“我梦，对不起。”
徐丹阳深深地鞠躬，诚恳地向我梦道歉。
“怎么了，丹阳？”
我梦被徐丹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连忙上前两步，将徐丹阳扶了起来。
而徐丹阳则是低着头，有些自责地说道：
“都怪我没有能力，只能在大家忙碌的时候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
看着面前怅然若失的徐丹阳，我梦沉默了两秒。
接着，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嘛，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拍着徐丹阳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对后辈的关照。
“作为奥特曼，你一直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是吗？”
“我，我并不是奥特曼……”
见我梦将自己视为奥特曼，徐丹阳连忙有些惶恐地否认道。
“我，我只是凭借共生生物的力量才得以变成盖塔的，而且盖塔的样子还是根据我的记忆捏造出来的……”
“这不也证明，你在憧憬着奥特曼，对吗？”
我梦露出治愈的微笑，耐心地对徐丹阳说道：
“你在憧憬着盖亚，所以盖塔的样子才会和盖亚相似。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是另一个盖亚奥特曼。”
“所以，你没有必要去背负和盖亚一样的责任。”
“术业有专攻，作为盖塔，你要靠自己的意志，去找到你能够做到的事，去找到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我梦双手握住徐丹阳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徐丹阳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而我梦则重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对，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不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宿主，亦或是……”
“盖塔奥特曼。”
“奥特曼……”
徐丹阳轻声呢喃着这三个字。
这三个从自己小时候，就经常挂在嘴边的三个字。
这三个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远在天边的三个字。
“我也有……能够自称奥特曼的资格吗……”
他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我梦，这位自己一直以来所憧憬的英雄。
“一定会有的。”
我梦的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在你能够得出自己的答案的那一刻，你就是……”
“货真价实的，奥特曼！”
……
与此同时，导弹实验室内。
“好了，这样所有的资料便整理完成了。”
戈尔娅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资料放在藤宫面前的桌子上。
做完这些，她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出实验室。
然而，就在她走出实验室的前一秒，藤宫的声音却突然在身后响起。
“人类……还真是一种可悲的物种啊！”
“嗯？”
戈尔娅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向藤宫。
而藤宫则是望着面前巨大的机械，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丑恶的斗争心以及强烈的好胜心。这些东西驱使着他们，毁掉了眼前一切美好的事物，不断走上灭亡的道路。”
“深有同感。”
戈尔娅点了点头。
“那么，你又是怎么再次爱上人类的呢？”
戈尔娅冷冷地看向藤宫。
说实话，对于藤宫思想的转变，她也充满了好奇。
“‘爱上’？不不，我只是看透了罢了。”
藤宫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怀念。
“想当年，我被克里西斯错误的判断蒙蔽了双眼。在那个时候，我一心将人类视为必须要毁灭的毒瘤。”
“我认为克里西斯的判断没错。”
戈尔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见戈尔娅如此认同克里西斯的观点，藤宫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
“对啊。克里西斯当时的判断在我看来，是那么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是，直到后来我为了完成克里西斯的预言，而深入人类社会的时候，却发现……”
“却发现他们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戈尔娅如同抢答一般说道。
而藤宫则是摇了摇头。
“不，却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和克里西斯所预测的一样，那么的丑陋不堪。”
“那你为什么还会想要保护他们？”
戈尔娅皱眉问道。
“谁知道呢。”
藤宫低着头操作着手下的键盘，头也不抬地说道：
“虽然一些人类看上去坏到了骨子里，但是，在这个族群里，还是有很多拥有着正确的思想的人在的。”
说完，他看向我梦的方向。
“是他纠正了我的错误，让我没有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我看来，你并没有错。”
戈尔娅开口道。
“也许吧。”
藤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人类不能为过去犯下的错误背负那份痛苦和责任的话，人类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
藤宫看向实验室外面奔走的人群。
“有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过于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了。”
“嗯？”
戈尔娅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们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客观的事实，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如果连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不去相信，那么我们应该去相信什么？”
“‘心’。”
藤宫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微笑着说道：
“只是用眼的话，有些事情是没法洞悉的。最重要的是用心，用心去感受。”
“这是你们人类拥有的感官，与我无关。”
戈尔娅冷冰冰地否认道。
而藤宫也没有反驳她。
“没错，这是我们人类独有的感官。”
“也正是因为将眼前看到的东西与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相结合，我才能够明了……”
“人类，究竟是多么可悲、丑陋，又伟大、闪耀的族群啊！”
“你这样想，也只是你作为人类，在潜意识里对你的族群抱有认同感罢了。”
戈尔娅的脸上充满了不耐烦。
她抬起脚来，准备走出实验室。
而藤宫也没有阻拦。他看着戈尔娅离去的背影，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
也许，有些事情，直到自己切身经历之后，才会明白吧！
“藤宫，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这时，我梦结束了与徐丹阳的对话。他走进实验室，有些好奇地向藤宫问道。
“没什么。”
藤宫笑了笑，接着将我梦拉到了工作台前。
“来吧，我们来进行最后的准备。”
“好嘞！”
……
走出实验室，微凉的夜风吹拂着戈尔娅的面庞。
一边感受着夜晚清冷的风，她的嘴里一边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不仅要用眼去观察，还要用心去感受……吗。”
“人类，真麻烦。”
说完，她叹了口气，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毕竟她又不是人类，和这种下等生物共情做什么？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样想着，她开始百无聊赖地在实验中心转悠起来。
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趴在栏杆上发呆的徐丹阳。
“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在这装文艺青年开了。”
她走到徐丹阳的身边，随手丢给他一个易拉罐。
是刚刚在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牛奶。
还热乎着呢。
“哦，谢谢……”
徐丹阳接过热牛奶，打开罐子，小口啜了几口。
甜丝丝的奶香味充斥着他的口腔，给有些不安的他带来了一丝慰藉。
“我碰见你的小女友了。她没事。”
戈尔娅一边喝着自己手里的牛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我知道，她给我来过电话了。”
徐丹阳点了点头。
“是吗，看来是我的通知多余了。”
戈尔娅不置可否地摆摆手，接着同徐丹阳一同看向天空。
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浩瀚的星河挂在天空，给黑夜增添了一股梦幻的色彩。
二人就这样看着夜空，沉默无言。
良久，徐丹阳才打破了二人间的宁静。
“喂，戈尔娅。”
“干嘛？”
像是面对亲戚家的熊孩子一样，戈尔娅的语气中仍然充满了不耐烦。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吗？”
“哈？”
戈尔娅莫名其妙地看着一旁的徐丹阳。
接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明天不会是世界末日。这颗星球，由我来守护。”
“啊哈，这下是第三个这样的答案了……”
徐丹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怎么，你怕了？”
在戈尔娅眼中，问出这个问题来的徐丹阳，可能是被今天的苦战刺激到，失去了信心吧！
“嗯，有点。”
徐丹阳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可是这个星球选中的第二个守护者，你可不能说怕就怕。”
戈尔娅冷冰冰地向徐丹阳说道。
不过，之后，她的语气又温和了不少。
“不仅是你，其实……我也怕。”
“嗯？”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徐丹阳瞪大眼睛转过头来，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要这样看着我。这种心情是自然之常情。”
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徐丹阳的眼睛，戈尔娅幽幽地说道：
“当时快被克莱伦斯的光线击中时，我真的很绝望，害怕的连动都动不了。”
“然而，你却能够再次行动起来，不遗余力地保护了我。我想，我真的要对你有所改观。”
“现在的你，作为地球的守护者仍不合格，但作为一名战士，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荣耀。”
“……”
听着戈尔娅的发言，徐丹阳下巴都快惊掉了。
今天她是怎么了？吃错什么药了？
有那么一瞬间，徐丹阳甚至以为面前的戈尔娅是狗杂种星人假扮的了。
不过幸好，戈尔娅之后的话彻底让徐丹阳打消了这层顾虑。
“所以作为战士，明天的战斗可不能退缩。希望能看到你在最前方的活跃。”
戈尔娅有些揶揄地看向徐丹阳。
而徐丹阳则松了口气。
对，就是这样！
就是喜欢你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性格！
“我知道。”
徐丹阳答应了戈尔娅的请求。
“嗯。”
见徐丹阳下定决心，戈尔娅也点了点头。
“明天一战关乎整个地球的命运。”
“我们……没有机会害怕了。”
“所以现在好好休息，明天打个好仗。”
“我为了我爱的地球，你为了……你爱的人类。”
“好的。”
徐丹阳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很好。”
戈尔娅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接着对徐丹阳说道：
“距离作战开始还有五六个小时。你去睡一觉吧，我在外面给你把风。”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休息室。
“你也睡会吧，养精蓄锐……”
徐丹阳有些担忧地看着戈尔娅。
此时，纵使她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她身上的伤痕，也有一些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没事，而且……”
她看着面前的徐丹阳，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还想和我发生点什么？”
“不，我只会当做和一个老奶奶住在一起。”
徐丹阳抬起手来说道。
“啧。”
果然，提到寿命，哪怕是戈尔娅也有些不爽。
她提着徐丹阳的衣领将他扔进休息室，然后砰的一声将他关在里面。
接着，她便冷冰冰地对里面说道：
“好好睡吧，明天有你出力的时候。”
“晚安。”
“……”
良久，徐丹阳都没有回答。
直到半分钟过去，徐丹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谢谢了，戈尔娅。你也晚安。”
说完，徐丹阳脱掉鞋子，躺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啪嗒。”
电灯关闭，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而戈尔娅则是坐在休息室外的板凳上，环视着实验中心里来来往往的人们。
一边看，她一边将手放到了胸口。
“‘心’，吗……”
她呆滞地嘟囔着，绝美的面庞上写满了不解。
月光缠绵，微风拂过，给众人带来了大战前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