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太子殿下的实力，我们确实十分清楚，但是……”
众人看向江离恨得时候，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纠结。
本来，按理来说，江离恨应该顺位登上天帝之位，然而……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移向人群之中的月老。
月老是仙界的司命星君，他掌管着姻缘跟命数。
一般，月老都不会太过插手仙界之人的事情。
仙界之中的小仙子，会去找月老，最多也是为了一些小情小爱的事情。
除此之外，便不会有人跟他有太多的纠缠。
“但是现在……”
众人看向月老，但是却是迟迟没有将话说出来。
天后顺着众人的视线一同移向月老，“星君可有什么高见？”
月老此人，在仙界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月老的地位十分特殊。
一般来说，都没有任何人会得罪月老。
“高见倒是没有，只是天后是否还记得万年前的天帝之位是怎么争夺的？”
月老勾唇，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天后看向月老，神色不免阴沉了几分。
“哦，可惜试炼地已经消失了，天帝之位，便这样一直世袭而来，现在……”
天后挑眉，看向众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暗示。
在跟天帝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之后，天后便没有了在天帝面前争宠的意思。
在她这里，便只剩下了权利。
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快要熬出头来，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希望落空，天后的神色十分怪异。
“试炼地没有问题，不过人家为了安全，自然不会将地方放在显眼的地方。”
仙界，改朝换面，是早晚的事情。
毕竟，从前两代天帝开始，他们便已经开始不务正业。
“那么，星君的意思是？”
天后房放在椅子上的手，下意识捏紧，看向月老的时候，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警惕。
天后自己也清楚，月老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什么明确的答案。
然而，天后一点儿都不甘心。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顺利坐上那个位置。
“自然，适合的人出来了。”
因为顾清清跟顾念珩一直都有联系，而孟拂现在也在顾清清身边，通过这层关系，月老自然知道顾念珩从试炼地出来了。
人都是自私的，月老从来都不否认这个事实。
更何况，跟江离恨比起来，顾念珩坐上那个位置，更加合适。
“适合的人？不知道星君说的是何人？”
天后问话的时候，在堂下的人身上看了一圈。
这些年来，仙界之人虽然在发展，在进步，然而这些年出来的人，却是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跟江离恨相比。
天后自然也不相信，月老看不上江离恨，还能看上其他的人。
“此人，跟太子殿下，还有一些渊源。”
月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目光随意地落在一边的江离恨身上。
江离恨听到对方跟自己有所关联的时候，微微蹙眉，脑海之中，首先浮现的便是顾梓璇。
然而，顾梓璇是璇玑的事情，已经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
按照璇玑的地位跟实力，对天帝之位，压根就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江离恨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搜索了一圈，跟自己有关联，还能满足成为天帝的能力的人，一时之间，江离恨想不出第二人。
“小仙愚钝，不知仙君是否能够详细说明?“
江离恨不愿意接受天帝的位置，一是这个位置的束缚太多，二是，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因为她的事情，他并没有办法面对那个位置，更没有办法面对他父亲。
“顾念珩。”
月老也没有怎么卖关子，随意便说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纷纷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无论是仙界之内，还是仙界之外，他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呵，星君，莫不是拿我们这些人来开玩笑的吧？”
天后听到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瞬间便松了一口气。
“星君可不要拿那么一个无名小卒来糊弄我们，就算是有人能够通过试炼地，但是若是实力不足，还是无法胜任天帝的位置。”
在万年前，走试炼地的人不少，通过的也不少。
不过，并不是所有能够通过试炼地的人都能够成为天帝。
他们之后所要面临的事情，远远比他们想象的都多。
“自然，若只是实力的话，阿珩这小子，跟太子殿下还差了一些。”
顾念珩从天元大陆出来，进入玄冥大陆，不过十来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纵使顾念珩的资源跟气运远远在众人之上，然而时间的积累之上，却是远远比不过众人。
“既然这样，那为何星君认为，那人比阿离更适合天帝之位？”
天后听闻顾念珩不如江离恨，脸上带着的笑意越发灿烂。
“太子殿下认为呢？”
月老并没有回天后的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一边陷入深思的江离恨。
江离恨听到月老的声音之后，缓缓抬头，先是看了天后一眼。
天后跟江离恨对上的时候，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不允许拒绝的厉色。
“我……”
江离恨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地面的时候，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浅笑。
“我并不适合担任天帝这个位置。”
纵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这话，然而，只有这次说出来，江离恨才感觉到身上一直悬浮着的那层压力消失了。
“阿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后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江离恨的时候，染上满满的失望。
“我的道心受损，并不适合担任天帝之位，要是还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得上我的，我自然不会推辞。”
江离恨抬眼，身上不免带着几分释然。
“道心受损？”
一众人看向江离恨的时候，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江离恨是仙界这一代之中最强的，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江离恨居然还道心受损。
道心受损不可怕，只要找到修复道心的东西便可以了。
毕竟，修仙之路，那么漫长，他们时不时也会面临道心受损这种事情。
“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天后的身子颤了颤，看向江离恨的时候，眸子之中，染上了几分泪意。
“千年前吧。”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人凌辱，而自己却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
无论是心智怎么坚强的人，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度过这一关。
而且，她还是为了救他，而陷入那样的危机之中。
当初，他们告诉他，他的责任是守护天下之人。
可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有办法守护，何谈守护天下之人？
自那之后，江离恨的道心便渐渐出了问题。
即使离开仙界，江离恨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种无力感。
“好，我明白了，一切都按照星君所说的走吧。”
天后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花收了回去。
“哎……”
“天后……”
“……”
天后那一派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却是只能看见天后离开的背影。
天后回去之后，便将身边的人屏退，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
天后坐着，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失声苦笑。
“呵~”
“哈哈哈~”
“报应，哈哈哈，报应~”
光是听声音，便能够感觉到天后此时有多么绝望。
“果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天后抬头的时候，一张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报应却是落在我儿身上？”
天后看向虚空之时，目光之中，渐渐染上一丝狠厉。
他们一族，染着凤凰血脉，这也是天后世世代代从他们一族出的最大原因。
凤凰血脉的人，虽然修炼极快。
然而，其子嗣却是不能道心有损。
道心受损，即使恢复了，之后的修炼，也远远不如之前。
那边，在天后离开之后，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向江离恨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江离恨跟在月老身后。两人一起朝着月老祠走去。
“太子想要问什么？”
到了月老祠之后，月老转身，看向一边的江离恨，眼中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星君，我能看看她吗？”
在身上的压力消失之后，江离恨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那人的身影。
可惜，那人的身影，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他脑海之中，不断消散。
江离恨记得月老祠之中，有一个回溯镜，他想要再看看她。
哪怕，只是一眼而已。
“去吧。”
月老挑眉，倒是没有拒绝江离恨。
江离恨便月老鞠了一躬，然后便自己朝着回溯镜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月老看着江离恨离开的背影之中，充满了萧瑟，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安慰他。
有的东西，得到跟失去，是命中早就已经注定好的。
“不准备告诉那孩子，她在哪里吗？”
孟拂从屋子中出来，便看到了江离恨的背影。
因为一个小朋友，孟拂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仙界太子，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拂儿，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他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剩下的，便只能顺应天命了。”
逆天而行，可以，但是前提是，你得有那个逆天而行的本事。
若是没有，强行逆天而行，最后伤到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无数在乎的人。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君临那般强大。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璇玑那么幸运，即使魂飞魄散，还受到一丝上天的眷顾。
“况且，那位小朋友，已经足够努力，在那之前，还是别让太子知道。”
谁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忍心看她坚持下去。
“我常常想，幸好我们是幸运的，至少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大起大落。”
闻言，孟拂看向月老的时候，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暖色。
他们两人，在洪荒时期便相识，相知，相恋。
纵使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轰轰烈烈，但是两人之间的爱意，却是从来都没有因此消散过，反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还在稳定增长。
“我们的幸运，是那位给我们争取而来的。”
在洪荒时期，他们两人，不过是一对平凡的小情侣。
在洪荒时期的那种大环境之下，他们两人也许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也是。”
想到那位所做的事情，孟拂也忍不住弯唇轻笑。
谁能想到，已经快要入魔疯掉的人，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神智，为了救她，做出那么多事情。
当初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认为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他。
想要将他解决了，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那位唯一的善念便是那位。
将她逼得魂飞魄散，还让他差点失去复活她的机会，那位怎么可能不疯？
即使他们也是洪荒时期之中的人，但是他们却是能够明白那位的感情，明白那位的做法。
……
江离恨离开以后，便一直朝着回溯镜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回溯镜，是一面由水面形成的镜子。
江离恨站在镜子前面的时候，镜面上便浮现了江离恨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
镜面上闪过无数的画面，而江离恨的视线，一直贪婪地落在一个地方。
在哪里，他看到了她的样子。
看到了她鲜活的模样。
看着看着，江离恨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然而江离恨的眼中，却是不断有眼泪夺眶而出。
“灵儿，要是你还在就好了。”
江离恨伸出手，落在镜面上。
此时，镜面上，一个女子，浅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深情地注视着他。
那是他记忆中的她，也是她最爱的她。
那个如同阳光一般明媚动人的小仙女，那个时时刻刻能够牵动他心房的人。
同时，也是他没能好好保护的人。
【小剧场】
孟拂：啧啧啧，来，让我看看，咱们太子殿下到底是多么出色。
江离恨：您是？
孟拂：一个路人。
江离恨：……
孟拂：我瞧着，你这也没有多优秀，怎么就让人神魂颠倒？魂飞魄散，余念还强行生成一魂。
江离恨：您说的是谁？
孟拂：一个执着的小朋友罢了，不值得一提。
江离恨：她还好吗？
孟拂：也许好，也许不好，反正忘川河呢滋味，只有鬼魂才知道。
江离恨：她怎么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