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忽然意识到，自从吴桃红出狱、耿冬冬搬走后，就基本上没有和吴桃红联系过。
吴桃红发的信息是：恭喜李市长，我刚刚从唐美美那里知道你高升了。
唐美美？
对了，吴桃红和唐美美关系非常亲密。
李恨水就是通过唐美美认识吴桃红。再通过吴桃红认识耿冬冬。
到头来，李恨水没有和唐美美发生亲密行为，却在万晓雅的“神助攻”下，得到了耿冬冬。
只是，李恨水不知道，吴桃红是否知道耿冬冬和他的特殊关系？
如果知道，那大概率是耿冬冬向她坦白。
如果不知道，那说明耿冬冬守口如瓶。
耿冬冬现在本校读研究生。
吴桃红去了一家私企工作。
李恨水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吴桃红说：李市长，我失业了，能不能帮我介绍份工作啊？
李恨水回复：怎么失业了？
吴桃红回复：公司倒闭了。
李恨水回复：打算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吴桃红回复：有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工作吗？我感觉很适合从事人力资源管理，毕竟，我以前就在体制内工作。
李恨水回复：等我消息吧。
吴桃红回复：谢谢李市长，什么时候回江州，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饭？
李恨水回复：到时候再说吧。
看得出来，耿冬冬没有和妈妈说出全部秘密。
要不然，吴桃红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看在耿冬冬的份上，李恨水决定让吴桃红去西洲集团人力资源部，先让她从副部长干起。
李恨水现在想想，吴桃红和唐美美一样，以前可是想吃下他。
……
李恨水的副市长任命顺利在市人大常委会上获得通过。
正常情况下，这都是履行法定程序，不会有什么意外。
现在，李恨水是正儿八经的副市长，在此之前，只是副市长候选人。
宣霄将名单呈送给李恨水。
宣霄是个有心人，不但将哪些是成昆打压的，哪些是成昆的亲信，列得清清楚楚，还列了部分中层干部的人脉网。
比如，某某某有个叔叔是市政协副主席，某某某舅舅是某市直单位主要负责人，某某某父亲曾官至副厅级，现已退休，某某某和某某某是警校同学，关系很铁。
这简直是官场活地图。
当然，对于这份名单，李恨水只是作为参考。
他并不会因为是成昆提拔的干部就将其免掉，被成昆打压的干部一定得重用。
官场很复杂。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如果不巴结成昆，哪怕能力再强，也无法获得提拔。
在绝大多数单位，如果和一把手过不去，就很难获得提拔。
有的干部不得不选择巴结成昆。这并不是说这些人一定不能干事、人品一定有问题。
此外，被成昆打压的干部也不一定就是德才兼备的干部。
负责人事工作的副局长毕东生来了。
根据宣霄的名单，毕东生是成昆的亲信，深得成昆信任。要不然，成昆也不会让他负责人事工作。
“李市长，成书记调离前一段时间，市局人事冻结，有几个月没有动议人事调整事项。”
“毕局长，以前提拔干部走什么流程？”
“首先是确定干部选拔人数，接下来是民主动议，确定候选人，然后民主测评，党委研究决定，再考察公示。民主测评占一定分值，党委研究占一定分值。”
“如果党委想要提拔一个干部，能不能确保成功？”
“可以保证成功。因为党委研究所占分值最大。其中主要领导的权重又是最大。”
“干部选拔，说实话，很难有一个科学公正的标准。
以票取人不好，如果这样，大伙都将心思放在请客吃饭、拉拢关系上。我看有的系统就这样，拉票成风。
不搞民主测评吧，又不符合流程，文件上说要群众公认，有群众基础。说实话，什么叫群众公认，没有什么衡量标准。有的人很会来事，喜欢拉帮结派，民主测评时反而分数高。
有的干部业务能力、人品都不错，但性格内向，不擅长交际，特别是有的干部，性格耿直，一身正气，反而容易得罪人。
我在想啊，这次提拔干部调整流程。加入笔试、面试环节，权重不要太高。因为有的干部擅长考试，能力却不咋样。
考试呢，就考应知应会知识，干什么，考什么。不考偏题、怪题。”
毕东生惊讶地说：“李市长，恕我直言，如果这么一来，党委圈定的人选，恐怕可能落选，因为考试结果难以预料，除非考试所占分值可以忽略不计。”
李恨水一锤定音：“那可不行！分值很小，那不如不考试！考试虽然不能完全衡量一个人的能力，但考试又是最公平的。
比如高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招考，如果不通过考试，而是通过推荐等其他方式，你看没有背景的人有几个能上？
看看现在的选拔干部，以推荐为主，领导喜欢谁，就推荐谁。哪个干部会来事，推荐上来的几率就大。真正埋头干活的老实人，永远不会有提拔的机会！
考试总比拉票好。不要一到选拔干部关口，请客吃饭成风。试想，如果大家将精力放在学习上，岂不是更好？
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如何将优秀干部选拔上来。
我的初步想法是，首先是笔试，只要符合干部晋升条件，就有笔试资格。
然后按提拔人数的三倍确定面试入围人员。
面试时，再淘汰三分之一。接下来是民主测评，折算成分值，再淘汰一部分人。最后党委票决时，再淘汰一部分人。
其实，以前选拔干部很大一部分是公推公选，考试为主，后来改为推荐为主。
我这个初步想法是将考试与推荐结合在一起，是符合干部选拔任用规定的。当然，具体细节，可以进一步研究。”
毕东生显然有些为难：“李市长，这种方案好是好，就是不一定能够实现党委意图。党委信任的人，恐怕不一定能够上岸。”
李恨水正色道：“什么叫党委信任的人不能上岸？党委信任的人，就是德才兼备的人，而不是领导的亲信！
看看有的干部，八小时之外都干些什么！下班后就去饭店，吃完后再去娱乐场所，有的甚至嫖娼、赌博！
有的干部投领导所好，领导喜欢什么体育运动，他就喜欢什么运动！
平时不学习，写一篇一两百字的新闻稿，都写不出来！
如果将不学无术、只会溜须拍马、靠巴结、行贿领导的干部提拔上来，那不仅仅是市局党委的失职，也是对默默干事创业干部的不公平，更是社会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