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安王府前停下,凌绛带辰辰她们进王府时,就见秋管家在侧门处守着,凌绛走上前,“秋管家,您怎么还不去休息?”
秋管家年纪大了,方才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但一见到她们回来就提起了精神,“老奴怕你们回来没人给掌灯,闲来无事就坐这儿等等你们。”
凌绛不赞同道,“秋管家,我们回来得也晚,您白天辛苦一天,晚上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们也能自己提灯的。”
安王府又不是没灯,走回风荷院而已也不需要秋管家带路。
秋管家摆摆手,“嗨,没事儿,老奴觉不多,以前等老王爷也等习惯了。”
凌绛见此,也只能随他,“那也行,我们今后出去也会早点回来的。”
秋管家也担心她们会因为顾虑他晚上守门而玩得不尽兴,忙急道,“你们在外边好好玩,不用着急回来,下次老奴看时间差不多会自己去歇息的。”
凌绛颔首,“好,您自己注意着点时间。”
接着,她又从紫风手中拿过分好的半包银酥糖,递给秋管家,“这是给您带的银酥糖,辰辰喜欢吃这个,就买回来给您尝尝的。”
秋管家双手接过,惊喜道,“哎呦,老奴谢世子、凌姑娘还特意想着老奴。”
辰辰悄悄吐了吐舌头,见凌绛没拆穿他差点玩得“乐不思蜀”,还帮他说好话,他也只好以甜甜的笑容来回应。
凌绛看向王府正堂,里面烛火微暗,猜测钟隶并不在里面,于是眼神示意辰辰:辰辰,该你上场了!
辰辰接收到凌绛的信号,英勇出击打探,“秋管家,王叔现在在王府吗?”
秋管家回道,“在的,王爷今日忙于公务都没出门。”
辰辰欣喜道,“那他现在歇下了吗?”
“估计还没,老奴也没见承九从王爷院子里出来,应该还在谈事儿吧。”秋管家仔细回想道。
太好了!趁王叔没歇息得赶紧送去他今晚的关怀。
辰辰弯着漂亮的眉眼,拉着秋管家道,“秋管家,既然王叔没睡,那我们过去看看他吧,正好也让他尝尝银酥糖的味道。”
他想过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助力,带上秋管家一起去,他和姐姐说服王叔就更有把握了。
凌绛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秋管家不明所以,还想着是自家世子想王爷了,于是非常乐意地带着人往修竹院去。
***
修竹院里竹林摇晃,显得有几分冷清,屋里的烛火却是明亮万分。
“笃笃笃——”
“王爷,世子和凌姑娘回来了,也给您带了点零嘴过来。”秋管家敲着书房门道。
钟隶早在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时就让承九停下禀报,现在听到是秋管家带着辰辰她们过来,示意让承九去开门。
“吱——丫——”
承九把门打开,让几人进来。
辰辰拎着半包银酥糖率先走进去,接着凌绛悠哉悠哉地进去,她环顾四周,发现钟隶的书房看着很是简洁,但该贵重的摆件儿也没少,就比如钟隶面前的紫檀书桌和上面静置的竹节银星古砚。
凌绛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因为书桌上好像还放着不少文书,凌绛因为要避嫌就没再多看。
“王叔,我们回来啦!”辰辰吧嗒吧嗒地朝钟隶奔去,还高抬着手上的半包银酥糖,一脸笑意道,“我们还给您带了好吃的,您快尝尝看。”
钟隶挑眉看向辰辰手中的纸包,双眼微眯,难得辰辰还能想起来给他带吃的。
于是他郑重接过,开口的嗓音低哑,“哦?这是什么?”
辰辰不假思索道,“这是银酥糖,姐姐买了好几份呢。”
钟隶目光沉淡,却轻轻问道,“你姐姐买的?”
辰辰听闻,急忙用小手捂住嘴,知道是自己方才说漏嘴了,朝钟隶撒娇道,“哎呀,就是跟姐姐一起买的嘛。”
姐姐买时他也在场,也等同是他和姐姐一起买的!
钟隶瞥了眼辰辰的动作,若有所感,“嗯,知道了。”
辰辰见他不再追问,帮忙把纸包打开,拿起一颗糖粒递到钟隶唇边。
钟隶鼻尖闻到银酥糖甜腻的气息,喉头不由滚动了一下,然后在辰辰期待的眼神中启唇,银酥糖粒的甜味瞬间在嘴里蔓延,钟隶原本因繁重公务紧皱的眉头不自觉舒展些许。
“很甜,谢谢辰辰。”他温声道谢。
辰辰认真道,“王叔也要谢谢姐姐。”
“好。”钟隶勾着一抹笑,但视线看向凌绛时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些,“多谢凌姑娘。”
凌绛淡淡道,“王爷不用客气。”
他早上让秋管家送来那么多银两,她给他买的这半包银酥糖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后她像是不经意问道,“王爷,辰辰明日的功课有安排了吗?”
话题来得陡然,钟隶舌尖压下甜味,又低头看了眼揪着小手指装作不在意、耳朵却早已竖起来的辰辰,他饶有深意道,“未曾安排。”
话音一落,很明显感觉到辰辰的呼吸有片刻停顿,钟隶又轻笑道,“凌姑娘问这个是有何事?”
凌绛垂眼看着桌前的男人,直截了当道,“明日午膳我想带辰辰去跃仙楼吃,大概需要两个时辰,想问王爷如果没给辰辰安排功课的话,我就带他出去了。”
钟隶心念微转,跃仙楼?
随即他看向眼含期盼的辰辰,他目光一动,沉吟道,“好,这几日本王都未给他安排功课,等到下月再让陶夫子过来,这段时日本王公务繁忙,辰辰就有劳凌姑娘看顾一二了。”
“嗯。”凌绛答应下来。
辰辰没想到他王叔答应的速度那么快,原本他还准备了好些说辞,现在都用不上了,还有助力秋管家也没派上用场,辰辰忍住想要原地蹦起的喜悦,但弯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现在的心情,他立即向钟隶保证道,“王叔,下个月先生来授课时我一定会把这几日落下的补回来的。”
钟隶颔首,他知道以辰辰的性子肯定没忘记这几日的功课,所以他也没催他,只轻轻道,“好。”
见时间不早了,该办的事也办完了,凌绛提出告辞,带着脚步轻快的辰辰走出修竹院。
书房内,钟隶把玩着腰间晶莹透亮的玉佩低头静坐片刻,眼底情绪莫名。
离兄长的忌日还有一些时日,在这之前他该把一些不该出现在大燕土地上的人除去了。
思及此,他沉着嗓音喊道,“承九,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