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这段时间来。
洛阳朝廷军方面，正在大规模赶制铁锤，并且已经派遣了四万精锐大军坚守冀州进入豫州的第一座城池。
汝川城！
亲自领军的，是荆州大将黄霖！
“敌军现在到哪了？”
汝川城头，黄霖站在城头目视远方。
“将军，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敌军就会抵达城下。”
“算算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身旁的副将回声道。
黄霖面色平静，眼底却是无比凝重。
他们即将面临九州最恐怖的军队，心中怎么可能不发怵。
“记住了，我军此行的目的只是尽可能的阻挡对方，拖延殷军的脚步，耗费他们的粮草与体力，不可死战。”
“末将这就下去传话。”
黄霖微微颔首，神情恍惚。
脚下的城池姓姜，而远方的冀州已经姓林了，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但已经不全然是大安的天下了。
一切的事情，都是有缘由的，事情发展到今天，怨不得任何人。
或许正如千海居士所言，大安必亡。
可即便是亡，他也会誓死追随姜家。
……
“殷王，前方就是汝川城了！”
队伍的最前方，后林殷半步的大将杨硕正色道。
他所率领的铁骑，从南安城出发，因为有着速度优势，在昨日大军进入豫州的时候就已经率军赶到。
“汝川城是一座不弱于南安的郡城，但是城墙远没有南安城高大。”
一旁的朱雀附和道。
“汝川城是通往洛阳的第一道门户，务必得打出我军的气势，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将其拿下。”
黑色矫健的高大战马上，林殷语气不容置疑道。
“殷王，今日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将士们经过长时间的赶路都还没有进行休整呢。”
杨硕犹豫片刻，有些担忧军令下达后大军能否完成命令，拿下汝川。
他不同于朱雀等锦衣卫，有权力提出质疑，至于能不能被采纳，全凭林殷心情。
“先用强弩和投石机疯狂打击敌军的士气，若是靠着这两玩意，今天都拿不下汝川城，那这仗也没必要继续打了。”
林殷语气平淡，算是再次下令。
杨硕胆子再大，也不敢再次出声反驳。
“末将领命！”
话落，纵马飞奔大军后方，开始调集投石机阵营与强弩阵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昏接踵而来，火烧云遍布远方的天空。
形如长龙的队伍，走出官道之后，就开始排列阵型，呈十四个方阵压向汝川城。
其中有三万铁骑，在攻城战中起不到丝毫作用，算是壮声势。
咚~咚~
浑厚的战鼓声响起，一个个令旗兵不断的穿梭在一个个方阵过道之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城头上，早已严阵以待的荆州精锐全部绷起了神经，凝重的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来了！”
黄霖双手提起了两把铜锤，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城下。
十几个呼吸后，黑色人潮越来越明显。
那一面面随风飘扬的殷字王旗，像是在向汝川城彰显着这支军队的主人。
林殷亲征！
咚~咚~
战鼓声响彻云霄，每一次响起，都是那么的有节奏规律。
殷军后方，几十根冲天的摆臂升起，不断前后摇晃，以威慑荆州军。
一台台攻城云梯，被推到了队伍前方。
“准备迎敌！”
嗓门大的荆州副将，朝着城墙的左右来回怒吼，铜锣声向两边蔓延开来。
得到指令的守军，抬上一架架重弩，还有一罐罐火油。
他们重弩只能单发，在技术方面远远落后于林殷创造的重弩。
至于投石机，相差的更远，而且准度有限，他们选择部署在城内靠近城墙的位置。
避免刻意的投砸城墙，把自己人给活活砸死。
轰~
相隔着一定距离，殷军全部止步，鼓声全部停止，没有发出嘈杂声，有的只是狠狠震动黄霖所体现出来的军纪与肃杀之气。
那随风发出猎猎作响的旗帜，像极了来自“强大”二字的有声威压。
“这就是殷军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黄霖瞳孔缩成了针眼，这还没有开打似乎就看到了自己要战败的画面。
能够将士兵训练的如此有素，该说不说这个林殷的确是有着极高的带兵本领。
驾~驾~
朱雀骑马上前，来到城下。
“谁是主将？”
“荆州大将，黄霖在此！”
黄霖阴沉着脸，高声回道。
“哦？黄霖黄将军？”
朱雀诧异的看着黄霖，显然是听说过荆州将领第一人的黄霖。
“不错，正是本将军。”
“既然是黄将军，想来你也是明事理的一个人，如今大安气数已尽，殷王所统辖的各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为何就要一根筋的助纣为虐？”
“姜家人当政，天下是怎么样的，你又不是没有看到，难不成你还想看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朱雀侃侃说道，底气十足，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正义一方的质问气势。
听到这些话，黄霖沉默不语。
有些事情，纵使心中明了又能如何？
他祖上欠姜家的，他也欠了荆王姜金几条命，或许只有跟着姜家共存亡，才能还清黄家所欠姜家的恩情。
“怎么，亏你是久负盛名的大将，连这点都不敢面对，不敢说话吗？”
“你就是杨硕？”
“本指挥使乃是朱雀！”
“朱雀，林殷手下四个武功最高的人之一，本将军听说过你，你走吧，说再多都无济于事，敌就是敌。”
黄霖缓缓摇头。
见状，朱雀不再多言，调转马头飞奔离开，本以为会吓死敌军守将，竟然意外遇到了黄霖这么一号人物。
吁~
“殷王，可以攻城了。”
望着汝川城，林殷眼中流露出疲倦。
记得自己想过要针对攻城一事创造个玩意出来，后面因为实在太忙，将其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回想起来，天下都要到自己的口袋里了，结果针对攻城的战争，他还没敲定出一个主意来。
打来打去，就那么些操作，看的他都想跳脚骂娘了。
“殷王？”
杨硕再次喊道。
“无事，本王只是想东西去了。”
林殷摆手，令旗手与战鼓手当即开始了传达号令，在他转身的刹那，无数大箭从头顶上呼啸而过。
紧随其后，就是一颗颗火球。
因为知道敌军城墙上会发生什么，林殷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来到了后军，坐在马车内思索起来。
“御！”
城墙上，黄霖心凉了半截。
我滴个老天爷，真的能够射这么远！
还有那么大的火球，那么重，得靠什么力量才能将其投出如此距离？
妖器的名号，果然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不仅这两玩意是妖器，能够打造出这东西的林殷更是一个异类。
啾~
大箭如雨点般落下，守城的荆州将士纷纷躲在城垛后面。
没地方的躲的，就只能趴在地上。
叮~叮~
一支支大箭，钉在城墙上，城外城内的范围也未能幸免。
很多趴在地上的士兵，这一趴，就再也起不来了。
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没等众人喘口气，刺耳的破空声就再次袭来，这一次，不再是婴儿胳膊粗的大箭！
是一颗颗燃烧着烈火的石块！
轰~轰~
巨石砸在城墙上，整条城墙都在颤抖。
有的火球角度刁钻，没有砸到城墙的主体城墙上去，而是砸在了城垛上。
那凸起来的一面石墙，根本就承受不住巨石的冲撞，在接触的瞬间，就如纸糊般轰然破碎。
躲在城垛后面的士兵，自然而然被无情的碾压成了血肉，留下一地的碎肉。
而巨石，沿着城墙，飞入了城中，砸碎一架架小型投石机。
一条布满城墙的人流，被十几颗火球赫然分成了十几段。
那些破碎的火油罐，哗~的一声燃起了大火。
看着自己身边的一条断腿，黄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力不可敌。
纵使殷军的投石机与大箭，所造成的有效杀伤概率小，但一直这么下去，也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他们遭受重创。
守城，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
黄霖将身子探出被巨石砸穿的缺口，看着那有着横扫天下之势的殷军，面露苦笑。
不守城，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传令兵，立即让后勤士兵前来城墙上救治伤兵，拖运尸体，补充缺少防守的城墙部位，防止殷军突然攻城。”
“是！”
一个传令兵刚跑出几步，一颗火就与他来了个亲密接触。
火球飞入城中，传令兵也不见了。
黄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