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可以走，我只是眼睛看不见，腿没伤。”
她终归是有一点不开心，这句话说出来后，自己都听出语气不太好。
但陆见深没有放开她，直接抱着她进了电梯。
颜回抿了抿唇，表情有些讪讪的。
回到房间，被放到床上。
陆见深道，“手机给我，我帮你打电话到学校请假。”
颜回在身上摸了摸，没有找到，仰起头才意识到自己看不见陆见深，微微偏头，“落在别墅了，我昨晚跟……出去的时候没拿手机。”
“我告诉仲城去学校帮你请。”陆见深道，“你好好休息，没事不要下床，我去订早餐回来。”
说完就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颜回惆怅的叹了口气。
骤然失明，分不清白天黑夜和时间，用不了手机看不了书也做不了卷子。
连最简单的吃饭都做不到。
陆见深订的早餐送过来后，将她抱到餐桌前，放在白色的靠背椅上。
颜回能闻到瘦肉粥的香味，小笼包的香味，眼前却没有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只有一片黑暗。
温热的瓷质勺子送到唇边，颜回下意识张开嘴，吞掉陆见深亲手喂的糯米粥。
“小叔，我吃完你就去工作吧，我会老实在床上休息，等你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她咽掉了软糯的粥液，开口道。
“我今天在家陪你。”陆见深又拿起一个包子送到她嘴边。
颜回张嘴往前咬了一口，唇边碰到陆见深温热的手指，差点连着一起咬了。
她心惊的往后靠了一下，咬到嘴里的一口包子掉了下去，刚好掉在腿上。
“别动……”陆见深制止了她摸索着想捡的动作，从餐桌上抽出纸巾来擦掉了。
颜回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废人两个字挂勾。
之后陆见深仍很有耐心的喂她吃饭，颜回却没了胃口，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吃掉一个包子就不再吃了。
“小叔扶我回床上吧，我想睡觉。”颜回手扶着椅背准备站起身。
陆见深先一步打横将她抱起，几步进了卧室放在床上。
“小叔忙吧，我睡觉了。”颜回摸着被子拉过盖住肚子，侧身躺了下来。
她其实并不困，只是一个早饭让她明白看不见的自己如同废人，帮不到陆见深还要给他添麻烦，不如老实在床上待着。
“我在客厅，有事叫我。”陆见深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颜回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房间里很快响起陆见深离去的脚步声。
……
颜回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最后，她又来到地下室那扇门前。
和昨晚一样恐怖的光景，不同的是，他面前那扇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顾江吟阴恻恻的脸。
那张脸在笑，仿佛狐狸一般诡异又阴森，在颜回眼前逐渐放大。
颜回猛的睁开眼睛，被吓的醒来过来。
然后她奇异的发现自己的眼睛好了，能看到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和摆设。
她竟然又回到了顾江吟的别墅！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呼救，是陆见深的声音。
颜回匆匆跑上楼去，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然后在走廊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陆见深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陆添海血淋淋的被绑在一边，顾江吟表情淡定的站在原地，手上黑洞洞的枪口。
他看到颜回，慢慢转过脸，面上的金色面具不翼而飞，一张可怕的阴阳面毫无遮掩的呈现在颜回眼前。
他唇角上勾，缓缓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举枪对准了颜回。
颜回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眼睛并没有好，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又在哪里。
冷汗浸湿了睡衣，布料紧巴巴的贴在身上。
颜回掀开被子下床，一路摸索着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小叔?小叔?”
先前的梦中梦太过真实，让她害怕自己真的回到了顾江吟的别墅，害怕再也找不到陆见深。
“小叔！你在不在！”
好不容易摸到了门框，颜回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找到门把手的位置，急的恨不得直接从门撞出去。
“我在这里。”
外面传来陆见深的声音，让颜回的心稍稍安定。
她也终于成功摸对了门锁的位置，往内一拉，冲了出去。
这一下直接撞在门外赶来的陆见深怀里，颜回顺势一把抱住陆见深，紧紧的抱着。
“小叔?小叔你在吗?”
“我在。”陆见深结实的手臂反抱住她，“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做恶梦了?”
“小叔，顾江吟不是表面的那么好，你不要再回顾家，别回去！”梦境和现实交错，颜回有些语无伦次，“地下室，血淋淋的，我看到了……”
“颜回，你冷静点。”陆见深将她抱了起来，踢开卧室半掩的门，直接放到床上。
颜回在他身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其它感官也渐渐回笼。
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与陆见深接触到的地方，全都是……皮肤。
温热的皮肤，紧致的腹肌，结实的手臂，光裸的腿，透过她薄薄一层睡衣布料传达过来。
颜回触电似的一僵，手慢慢松开了陆见深的腰，不敢再随便乱碰。
“小叔……”
“嗯?”陆见深应了一声。
“你没穿衣服?”她声音有些发紧。
“我在换衣服……”听的出陆见深的声音非常无奈，“刚脱下来，还没穿上就听到你叫我。”
“……”颜回。
“你眼睛看不到，我怕你摔倒划伤。”
“……”
“也不是什么都没穿……”手被抓住，带着往前伸，直到触到一块棉质布料上，“我还穿着内裤。”
颜回指尖挨在上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眼睛看不到陆见深现在的表情，但颜回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是一目了然的尴尬。
这种气氛下再说之前的事完全不合适。
而且清醒下来之后，她也意识到，用一个梦来说明顾江吟的为人，简直比之前拿地下室当证剧还不可信。
“我……我做恶梦了。”颜回排除万难抽回了手，“有点害怕……”
“看出来了。”陆见深拉着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柔的吻落在她发顶，“不用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知道陆见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内裤，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觉的到。
颜回身体僵硬，又有些舍不得和陆见深分开，小心翼翼的贴在他身上，轻轻应了一声，“恩。”
……
陆见深换完了衣服，将她带到客厅里，颜回才知道她一觉竟睡到了下午。
期间仲城来过一次，见她睡着就没打扰，说是晚上再来。
“要出去走走吗?”陆见深喂她喝了水，杯子放下后问，“公园里空气比较好，我可以扶你过去。”
“不了……”颜回摇了摇头，双手摸索着，从陆见深手臂一直摸到脸上。
然后她捧着陆见深的脸，往前凑着亲了上去。
她其实是想亲陆见深的嘴唇，但眼睛看不到，找不好距离，这一下亲在陆见深脸颊上。
不过下一秒，陆见深就如了她所愿，端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什么时候被压倒在沙发上颜回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从始至终都紧紧搂着陆见深不放。
陆见深的喘息盖过她的喘息，在视物不明的黑暗中放大，颜回不得章法的回应着，头晕的厉害。
一吻终了，陆见深慢慢撑起身子，颜回环在他背上的手却没有松开，仍紧紧搂着。
“干什么?”他低头在颜回颈侧轻轻蹭了蹭，咬住她一点颈肉扯了扯。
颜回轻哼一声，手顺着背慢慢摸到陆深头上，挨过去，在他脸上胡乱亲着。
陆见深捧着她的脸亲回去回应，轻声在她耳边问，“你要干什么。”
颜回不说话，无声的抓着陆见深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带动着解开睡衣的扣子。
一颗。
两颗。
“你在诱惑我?”身上压着的人制止了她的动作，咬着她耳朵低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颜回不答，摸索着凑过去亲陆见深。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安。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变故，或许是因为陆见深的秘密、不信任和冷漠。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第六感。
她害怕会失去什么，也总有即将失去什么的错觉……
“我靠！”沙发后突然传来仲城的声音。
颜回还没来得及吃惊，就感觉到身上压着的人被拉开。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房间门开关的响声。
……
仲城拉着陆见深直接推进卧室，房门一关，抱臂看着他。
“第三回了深哥哥，我特么每次来都撞见这种场面都快出阴影了知道么?颜小回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人性呢?你这得是多饥渴，要真憋的难受去厕所自己撸一发不行么?”
“我一会儿要出去，你帮我照顾颜回。”陆见深靠在墙上。
“……”仲城。
这人还真是不知悔改。
不，兴许人家不觉得错呢?毕竟这俩人现在在…谈恋爱。
仲城直到现在都觉得这仨字放在陆见深和颜回身上不可思议，罕见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好像管的太宽了?不过颜小回还小呢，你不能……”
“我知道，我不能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陆见深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仲城一句话没说完分外憋的慌，但也没辄，只能跟出去。
沙发上，颜回已经坐好，并且把睡觉扣子系了回去，只是头发还有些乱。
“好端端的遭小偷，顾江吟这安保也太不安全了，难怪你们要回来住。”仲城过去坐在她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颜回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她知道遭遇小偷的事肯定是小叔和仲城说的，虽然她自己知道并不是这样，但现在说出来也没用。
仲城会信她的话，但以仲城的脾气，也一定会马上去找顾江吟理论。
她眼睛看不见，连倒一杯水这种小事都要陆见深帮忙，根本无法证明陆添海的存在。
反而会因为这样，让仲城和小叔之间发生争执。
等眼睛好了之后，再想办法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我出去一下，晚饭你们两个吃。”陆见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颜回回过头，有些不舍。
“我晚上会回来。”不知是不是陆见深看出她的情绪，又加了一句。
“行，晚上我们吃涮火锅……唉不行，颜回眼睛看不到不能涮火锅了……”仲城在旁边惋惜的叹了口气。
陆见深不在，颜回也没什么胃口，仲城又不怎么饿，两人到八点才吃晚饭。
“来，张嘴。”饭菜送过来在桌上摆好，仲城坚持要喂颜回吃饭。
颜回十分无奈，“仲城叔叔，你帮我把菜夹到碗里，我可以用勺子吃。”
“你不是看不着么?”仲城勺子举着不放，“张嘴……”
“……”颜回。
“快，我还没喂过人吃饭呢。”仲城勺子碰了碰她的嘴唇。
颜回只能妥协的把嘴张开。
她并不怎么饿，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仲城劝了两句，见她仍不肯吃，觉得他应该是真的饱了，自己坐在一边开动。
这家饭店菜色不错，仲城吃了不少，饭后把乱七八糟的餐盒都扔进一个袋子里，不管吃没吃完。
颜回看不到，但也知道肯定剩了不少的菜，扶着餐桌站了起来，“仲城叔叔，菜不要扔掉，放着明早还能吃。”
“啊……”仲城应了一声，很快又道，“你说晚了，都扔进去了。”
“……”颜回无奈。
粗暴的收拾完了“站场”，仲城洗了温水澡，出来后问颜回，“我帮你把东西都放在随手可碰到的地方，你自己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会扶着墙，不会摔倒。”颜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哎你别动！”仲城赶紧过去将她扶住，一路送到浴室里。
他又把东西都放在随手可碰到的架子上，抓着颜回的手摸上去，“一层放了沐浴露，上层放了洗发水，再往上……”
如此这般耐心解释了一遍，仲城出了浴室还有点不放心。
不过颜回已经开始洗了，他又不能再进去。
好在没过一会儿，陆见深就回来了。
“哟，你还回来的挺早。”仲城在沙发上无聊的播着摇控器，听见声音转过头，“我刚伺候了颜小回吃完饭，现在里面洗澡呢。”
“恩。”陆见深在沙发上坐下。
两人平时到一起，哪怕互损也能损上一个小时，今天却没什么话说。
主要是仲城感觉到陆见深蔫蔫的，情绪不是很高，也懒的和他逗贫。
两相无话的静坐了半个小时，浴室里颜回还没有要出来的动静。
仲城有点纳闷，“不会晕里头了吧?不应该啊，我明明打了排风什么的。”
“我去看看。”陆见深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前，敲了两下，“颜回?”
“小叔……”里面颜回很快应道，“我忘了拿睡衣进来了。”
“**，我忘了给她拿睡衣！”仲城站起来，快往卧室走，“我去找找。”
“我去吧。”陆见深道。
……
颜回关了淋浴，摸索着到了门前。
等了一会儿，门把手动了一下，门被陆见深从外面推开。
颜回看不到衣服从哪里递进来，有些茫然的伸着手，希望陆见深能把衣服挂在她胳膊上。
然而陆见深直接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一条毛绒绒的毯子迎头罩了下来，将她**的身体整个包裹，下一秒颜回被抱了起来，一路回到卧室，被放在床上。
陆见深又拿了条毛巾罩在她头上，帮她擦湿漉漉的长发。
颜回闭上眼睛，手抓着毛毯两边，乖的像只小猫。
“哎我说深子。”仲城一路跟了过来，“你怎么就直接进去了！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么，颜回没穿衣服你就进！”
陆见深没说话，帮颜回把头发擦的差不多，毛巾扔在一边，去柜子里拿了睡衣给颜回放在身边。
“衣服在这里。”他拉着颜回的手放在衣服上，“我和仲城出去，衣服你自己换，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仲城过去拉住他，“你是不是想占颜小回便宜！快跟我出去。”
颜回一脸无奈的听着陆见深被仲城强拉出去的脚步声，摸索着拿起睡衣换上。
晚上仲城直接留下没走，并且十分严厉的剥夺了陆见深和颜回睡一张床的权利。
“你得跟我睡一个房间，不然万一你半夜兽性大发什么的，我……”
陆见深没理他，直接拿着枕头去床上躺下。
“……”仲城。
他关了灯，过去躺在另一边，想了想，用手肘碰了碰陆见深，“我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没有。”陆见深淡淡道。
这明显就是有事，仲城翻身坐了起来，“有事你就说，憋着你就不累的慌么?咱们这么多年，什么事没一起解决了?你和我还用藏着掖着？”
“我要睡觉。”陆见深手指在唇上竖了一下，“安静。”
“……”仲城。
“不说特么算了，憋不死你。”他躺了回去。
……
接下来日子，颜回感觉到陆见深出门的时间明显变少了，大部分都在家里陪她。
三天一次按时带她去医院做针灸治疗，每天看着她吃三遍药，生活起居无微不至，也很有耐心。
偶尔不在的时候，也会叫仲城过来帮忙，颜回身边几乎没离开过人太久。
结束了第五次的针灸治疗那天，医生对陆见深道，“针灸不用再做了，再吃几天药就可以，最近应该就会慢慢恢复，恢复的时候记得来做检查，到时就可以停药了。”
“恢复了就不会再出问题了吧?这个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仲城不放心的问。
“不会，这种病例我院治愈过很多，暂时没发现其他问题。”医生温和的解释。
“那还成。”仲城放下心来。
颜回自己也能感觉到应该是快好了，第四次针灸之后，她已经能模糊感觉到光和一些晃动的人影，这让洗澡和一些其他的日常生活变得容易了不少。
回到车上，仲城负责开车，陆见深抱着颜回坐在后座。
“我明天要出差，大概四天的时间，你留在公寓帮我照顾颜回。”车子开动后，陆见深突然道。
颜回一僵，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小叔……要和顾伯伯一起去吗?”
“我一个人。”陆见深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不会太久，放心。”
“啧……”从后视镜看到一切的仲城牙酸的皱了皱眉，“没事的颜小回，他走了还有我呢，咱们俩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没人欺负你。”
……
虽然仲城说的若无其事，但隔天陆见深一走，颜回还是觉得公寓里变得十分冷清。
明明仲城也在陪着她，但却觉得和陆见深在时不一样。
中午的时候，仲城照例打电话订外卖。
他不会做饭，连收拾厨房都不会，颜回眼睛看不到什么，但可以想象，自己失明这将近半月的时间里，厨房和客厅应该都乱的可以。
眼不见为净，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
“我妈说仲浅和仲含在家里吵起来了。”仲城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来，风风火火的走到颜回身边。
“她俩不知道作什么呢，我得回去看看，一会外卖到你接过来自己吃，我去去就回。”
“好。”颜回点点头，摸着找到仲城的手，拉住，“仲含姐只是脾气急了点，你回去问清楚就好，不要骂她。”
“恩，我知道，你一人没问题吧?”仲城有点不放心。
“没问题。”颜回朝面前模糊的人影抬头笑笑，“我现在能看到一点东西。”
“那我快去快回。”仲城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
仲城赶回家时，一进门就看到地板上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玻璃碎片。
老妈穿着一身藕荷色长裙，一身珠光宝气的站在沙发前拉着吹胡子瞪眼的仲含。
“好了小含，别和姐姐吵了，你们这样妈很为难。”
“怎么回事?”仲城跑过去，将仲含拉到一边，“你又闹什么了?”
“什么叫我闹什么?”仲含一脸不服气，一手指向站在楼梯前的仲浅。
“我怎么知道她会发那么大脾气，我不过就是在厕所里捡到试纸就说了几句，她用得着朝我吼吗?还把东西都打翻了，凭什么啊，看我好欺负啊！”
仲城半天才从仲浅这句话里面抓到关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试纸?”
“对啊，试纸。”仲含得意的抱着双臂，用审夺的目光看着仲浅，故意一字一字道，“还是两道杠，两道杠啊，代表什么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仲城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过去抓住仲浅，“仲含说的是真的?你真的……”
说话间，看到仲浅手中紧紧攥着的验怀孕棒，仲城一把夺了过来。
仲浅伸手来抢，被仲城避了开来，转身盯着上面一看。
果然……两道杠。
两道杠代表什么他本来不知道，但是现在网络发达，连黄段子里都有写过这些东西，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
手都有点抖，仲城瞪着仲浅，控制不住扬高了声音，“孩子是谁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和我发脾气了。”
仲含了然的笑了笑，上前两步，扬眉吐气道，“因为我撞破了你的事?你就对我吼?你太过份了！”
“还给我。”仲浅从仲城手中抢回试纸，转过头，冷冷看着仲含。
“我对你吼，是因为你嘴巴不干净，这个孩子是谁的都和你没有关系，给我乖乖把嘴闭上！”
“小浅。”仲母上前一步，“怀孕不是小事，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没关系?你爸还不知道这件事，总该告诉他一声。”
“如果我不想告诉他呢?”仲浅看向她，“如果我不想说呢?你准备怎么办?”
仲母窒了窒，半晌没说出话来。
“好好和妈说话！”仲城训斥她一句。
仲浅没答，转身上楼去了。
仲城追上去，“你别急着走，给我说清楚怀孕的事！”
……
仲城离开后大概二十分钟，外面有人按门铃。
估计是外卖送到了，颜回摸索着来到门前。
“您好，红城饭店，您的外卖。”一个声音清脆的男人在外面道。
颜回将门打开一条缝，伸出一只胳膊，“麻烦你交到我手上就可以，我穿着睡衣，不方便出去。”
“好的，请拿好。”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挂到颜回手上。
“谢谢。”颜回从门缝拎了进去，关上门。
她的眼睛现在能隐约看到光和巨大物体的轮廓，沿路摸索着来到餐桌前，将餐盒拿出来摆上，最后拿出餐具，在餐桌前坐下。
虽然动作缓慢，但没洒也没出什么差错。
仲城按两人份订了三菜一汤，颜回吃不下那么多，又怕被筷子搅过之后仲城不爱吃，就只挑着前面前那个食盒吃。
她看不到是什么，吃到嘴里才知道是清笋，味道并不算特别好，稍微有点苦。
不过再难吃的东西她都吃过，只要钱买来的都不能浪费。
颜回吃光了一碗饭，将食盒盖回去，顺着墙摸到沙发上，坐下休息。
她眼睛看不到，一切娱乐活动都做不了，坐在沙发渐渐觉得有些困，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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