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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那声音里满含着怒意
长钦是朝九晚五工作制，算上堵车的时间，顾渊估计六点左右就能到家。
沐嘉清掐着时间，将包好的馄饨下到锅里。
她做得很精细，馅儿是猪肉、牛肉、虾仁、鸡蛋、青菜、木耳和香菇按比例切好混合，红薯粉制成的面团揉到微微发硬，然后包成一个个胖鼓鼓的白色元宝。
说着简单，其实整个下午都耗在厨房里。
虽然沐嘉清不想承认，但她的确很重视这一餐，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顾渊吃。
在厨房忙忙碌碌的时光给了她一种幻觉，就好像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妻子，腾出整个下午，给深爱的丈夫精心准备一顿晚餐。
因此，当顾渊走进客厅的时候，就见沐嘉清端着一盘馄饨从厨房出来：“饿了吗？洗过手就可以吃了。”
她的腰上还穿着围裙，鬓发微微散乱，一双眸子里满怀着期待。
顾渊眼睫低垂，随手脱下西装外套：“嗯。”
除了馄饨，桌上还放着几个简单的配菜。
沐嘉清殷勤地把馄饨放在顾渊面前，男人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馄饨送进嘴里，沉默着咀嚼。
看他不说话，沐嘉清试探着问：“好吃吗？”
顾渊咽下馄饨，直白地回答：“不好吃。”
沐嘉清一愣。
她赶紧夹起馄饨吃了一口，面皮筋道柔韧，因为加入了剁碎的虾仁，原本平淡的肉糜也多了一丝鲜甜，青菜完美地化解了油腻，没什么味道的木耳碎反而成为了点睛之笔，增加了口感，细细咀嚼，满口都是香菇特有的香气。
真好吃啊。
花了一个下午准备的心意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否决，沐嘉清心里涌上浓浓委屈，她勉强笑了笑：“顾先生大概不是觉得东西不好吃，而是觉得不喜欢我这个人吧？”
所以无论她多努力多用心，都会被顾渊否定。
她低着头，借着吃东西的动作掩盖自己的表情，不愿让顾渊看到一丝委屈。
什么东西滴落在碗里，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视线已经模糊了。
良久。
她听见碗筷轻轻触碰的声音。
沐嘉清诧异地抬起头，恰好看见顾渊正皱着眉把馄饨咽下去，道：“下次不要放香菇。”
原来是不喜欢香菇的味道吗？
沐嘉清怔怔地看着他，恍惚间想起，顾家的餐桌上似乎的确从来没有出现过香菇。只是这种蔬菜一般也不会作为主菜单独出现，所以她没有发现而已。
方才的委屈和难过顿时烟消云散，沐嘉清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道：“那么换成芝麻可以吗？芝麻也很香。”
顾渊“唔”了一声。
她胆子大了点，又问：“您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去给您下碗面好吗？”
“不用。”
“您还有什么不吃的，一并告诉我，我下次注意。”
“……吃你的饭。”
沐嘉清终于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说是不喜欢吃香菇，但顾渊还是很给面子地把一整盘馄饨都吃完了，只是表情一直有些不太情愿。
他皱眉吃饭的样子甚至有点儿可爱，沐嘉清怀疑自己要是胆子再大点儿，大概会拿出手机拍下来。
饭后，顾渊径直上楼，沐嘉清准备动手收拾碗筷，却听已经走到楼梯上的男人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我不会给你发工资。”
她愣了一下，旁边等候已久的佣人赶紧上来接手。
沐嘉清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地笑了笑。
顾渊好像永远不会跟她好好说话。
晚饭吃得有点儿撑，见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沐嘉清便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消消食，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陈悦，她手里还端着一杯茶，袅袅地冒着热气。
她皱了皱眉就准备绕开这女人上楼去，没想到陈悦却主动叫住了她：“太太。”
沐嘉清疑惑地看着她。
陈悦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奇怪：“这是先生每天要喝的茶，既然您要上去，不如替我送上去。”
顾渊的这个习惯，沐嘉清自然知道，她也没多想，接过茶杯就上了楼。
她走到顾渊的书房门口，敲敲门走进去，将茶杯放在他桌子上：“顾先生，您的茶。”
顾渊抬起头瞥了她一眼：“陈悦呢？”
“就是她让我来送的。”沐嘉清老老实实地回答，“那我先出去了。”
“嗯。”顾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端起茶杯嗅了嗅。
茉莉香片气味浓郁，似乎全无异常。
沐嘉清走了几步，忽然心里一动。
今天和顾渊一起吃的这顿饭，让她产生了改善两人关系的心思，恰好明天整天都没有课，她停住脚步，回头问正在喝茶的顾渊：“明天我有空，你晚餐想吃什么？”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太难。”
比如今天大厨说的那道“推纱望月”，她琢磨半天，连这道菜是荤是素都不明白。
顾渊放下茶杯，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头也不回：“我说了不会给你发工资。”
沐嘉清笑了笑：“没关系。炖牛腩好吗？我炖的牛腩很好吃，你想吃清炖的，还是番茄炖的？”
顾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说话。
沐嘉清便自顾自地下了决定：“番茄炖的吧，你讨厌洋葱吗？放洋葱会香一点。”
“随便你。”顾渊皱着眉，伸手解开自己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沐嘉清自动在心里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不喜欢洋葱”，暗自决定明天炖完把洋葱捞掉。
唔……顾渊好像也不喜欢胡萝卜，那就不能放胡萝卜了。
她正出神，却听“哗啦”一声，椅子和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沐嘉清惊得抬头看去，顾渊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手臂上甚至已经爆出了青筋，似乎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沐嘉清下意识上前几步，关切地看着他：“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人好不好？”
她说着就想往门外走，却被顾渊一把扣住了手臂。
男人的手劲儿大的仿佛要把她的胳膊掐断，沐嘉清痛呼一声，却听顾渊沉声道：“沐嘉清——”
那声音里满含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