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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小小的希望，就会被无情粉碎
直到汽车后视镜里已经看不见云栖山庄的踪影，沐嘉清才敢轻轻地松口气。
她看了看旁边的顾渊，男人冰封霜冻的面庞一如既往地看不出喜怒。
沐嘉清犹豫了几秒，主动开口：“刚才，谢谢你。”
严白卉那一巴掌一看就没有半分留情，猝不及防之下，她甚至忘了躲开。老实说，沐嘉清都没敢肖想过顾渊会帮她。
但事实就是，顾渊不仅帮了她，还帮了她两次。不仅拦住了想要动手的严白卉，还带她离开了云栖山庄，避免了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尴尬。
顾渊没有回应这句感谢，反而问道：“生气吗？”
沐嘉清一怔，旋即低下头捋了捋头发，遮掩过自己的表情：“毕竟是你妈妈。”
差点挨了一巴掌，当然生气。
但这事儿是沐家对不起顾渊在先，更何况当人母亲的，见自己孩子受了伤害，肯定比自己受了伤还要愤怒。
她没有在顾渊面前说他母亲不好的资格。
顾渊没有说话，直到沐嘉清都快以为对方不准备回应的时候，才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各怀心事地回了家，顾渊去了书房，沐嘉清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着。
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手机，忽然一个微信电话切进来，屏幕上赫然跳动着三个字——路老师。
这是沐嘉清对她的研究生导师的尊称。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老师，怎么了？。”
几分钟后，沐嘉清站在顾渊的书房门口，房门敞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男人的背影。
她敲了敲门，有些局促地问：“顾先生……我能回去上学吗？我导师催我回去写课题了。”
她其实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她的地位跟个人质一样，捏着她就是捏着顾家，
“我一定不会跑掉的，您也可以派个人看着我什么的……”沐嘉清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可以。”顾渊头也不回，轻描淡写地回答。
沐嘉清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是吗？那我可以住校吗？”
“顾家太太没有每天外宿的道理。”
沐嘉清有些失望，但顾渊的拒绝也算是意料之中。
她算了算自己做课题的时间，道：“好吧，那我每天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九点。”顾渊毫不犹豫地砍了一小时，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终于回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沐嘉清，“我要对沐家做些事，总要有个观众。”
沐嘉清一下子僵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顾渊的书房的，魂不守舍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记得给沐贤打电话。
“喂？”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沐嘉清喃喃地叫了一声“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
她半天不说话，沐贤急了：“嘉清？怎么了？是不是顾渊他对你……”
“没有！”沐嘉清惊醒过来，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顾先生没有对我怎么样，他还答应了让我回学校去念书……但是，爸，他刚刚说要对我们家动手了。”
手机那头顿时一片寂静。
几秒后，才传来沐贤故作轻松的声音：“没事，嘉清啊，你能回去念书就好好念书，学业重要。爸爸没事，经营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给的。其实我最近找到一家供应商，愿意赊一批货给我们，等赚了钱再还，有了这批货，咱家就能熬过去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想让沐嘉清安心的话，沐嘉清心里却越发酸涩，眼眶里蓄满了雾气，狠狠咬着下唇才没有哭出来。
她挂了电话，默默坐了一会儿，近乎绝望地想——
沐嘉滢，你到底去了哪里？
到底谁能找到你？
四十分钟后，收拾好心情的沐嘉清再一次出现在了顾渊的书房里。
“顾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她紧紧盯着顾渊，顾渊却心不在焉，眼神更多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刚刚哭过么？
但除了通红的眼睛，她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姿态冷静从容。
“我想问问您，这么久了，顾家是不是从来没有出手寻找过滢滢的踪迹？”沐嘉清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没有。”顾渊毫不犹豫地回答。
果然。
沐嘉清有些不解，也有些愤怒：“为什么？她不是您的未婚妻么？”
顾家的势力比沐家强得太多，如果顾渊出手，说不定这件事早就能了结了，何必折腾得沐家元气大伤？
“呵……”顾渊嗤笑一声，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不想找。”
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可是……”沐嘉清的思绪有些混乱，“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费心思去找一个总想着逃跑的女人？”顾渊反问。
“可您不是很爱她吗？”沐嘉清觉得这话简直匪夷所思，“难道，她逃婚之后，您已经不爱滢滢了？”
“我不爱嘉滢，难道爱你？”顾渊挑了挑眉。
沐嘉清一噎。
顾渊这话说得仿佛是她在自作多情。
只是她也隐隐约约明白了顾渊的意思，他这样高傲的人，从来只有别人讨好他、顺从他的份，绝不会去向别人祈求什么。
他折磨沐家、折磨沐嘉清，都是为了让沐嘉滢不堪压力，心甘情愿地回来。
“嗒嗒”两声，顾渊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沐嘉清勉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走到顾渊背后，望向了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一份合同。
太过专业的术语，沐嘉清看不懂，但也可以看出这是某个供应商和顾氏签下的协议，将一批货物以略高于市场的价格提供给顾氏。
“这家供应商，沐叔叔应该认识。”顾渊难得好心地解释。
他欣赏着沐嘉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紧不慢地说：“这批货本来应该供给沐家，只是听说我要，就决定调给我了。”
沐嘉清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
她知道这批货，沐贤刚刚还在电话里满怀希望地提起过。
可是只要顾渊一句话，他小小的希望，就会被无情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