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对不对啊?是不是你的所有真实的心思,都被我给猜中了呢?”
“哼,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还真是个寡廉鲜耻的无耻之徒呢,而且脸皮也是那样的厚。”
“嗯,就是出奇的厚,简直就是这天底下脸皮最厚,也最不要脸的男人了。”
搞不懂,怎么她突然就是有了如此深具C国特色的怨女妒妇风格了?
一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F国女子的干脆利落,爽直大方。
还有,为什么自己马上就变成了厚脸皮的无耻男人了啊?
感觉她这样的发作,或者说是发挥,未免也真是太过神速,又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简直叫他有些怀疑,自己遇到的,是不是真是一个假的本地女孩子。
不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说话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原来这痛快淋漓的骂人,也还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嘛。
虽然会带来些许心理上的愉悦感觉,但总归还算是一样体力活的呢。
而且,怎么看都是有一种处于风暴漩涡当中的,带有挣扎性质的疯狂之举。
是的,她现在的神态,即使还不至于被说成是什么疯婆子的类型,但应该已经是非常接近于C国的泼妇的形象了。
那样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并不需要他亲眼看到,才能够确认的。
就是通过她这样的语言,还有口气什么的,都可以浓烈地感受得到。
他只好在电话这一边,安静地享受着她带给自己的,饱含异国风情的泼辣。
只是她这样的发作,应该也是持续不了多长的时间吧?
但她也不是那种抓住了机会,很快就要轻易放弃的人。
就是已经训斥了他好一通,尽管是觉得到了有些精疲力尽的关头,最后她还是有些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吼大叫到,
“你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吗?一开始就是打定了主意想要脚踏两只船的吗?”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对我啊?难道心里面就不会感觉到有那么半点的惭愧吗?”
“是不是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一个只能够享受到那样的待遇的女孩子啊?”
这话倒是说得很艺术呢,显示出来,她对他还是有着那么几分真心真意的样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也未必是毫无可能的。
因为,她这样劈头盖脸的一番破口大骂,反而是流露出来几分真性情。
这样才让他觉得她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真实感。
终于变得更像是一个生活中有血有肉活灵活现的真人了。
也不需要什么刻意和费力的想象。
现在即使他还是站在电话的这一边,眼里好像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得到她那大呼小叫,暴跳如雷的模样。
仿佛她这样的举动,就已经重新成功地和他建立起来了那种熟悉和亲密的关系。
这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唯一有些违和感的地方在于,搞得他倒像天生就是那种没事找事的贱骨头一样。
非要是挨了骂,还有抱怨责难以后,才能够认识清楚,终于确定对方究竟是属于怎么样的一类物种。
也非得是要被粗暴无礼地对待,才会产生像模像样一点的认知方面的觉悟。
但是,这并不就意味着,他又回心转意,重新开始喜欢她的了。
老老实实地说,就是迎接着她那狂风暴雨一般的数落和责骂,他目前也并没有什么领悟。
或者说是对于自己那些不对在先的言辞,有什么悔过之心。
比如说,此时此刻,表面上虽然他是老老实实地听着,但那心里面还是根本没有停止过东想西想。
而且也不会觉得自己是真的听进脑子里面去了。
或者还对此很有些上心,进而有着什么因为被她误会而愤怒的情绪。
可能那是由于这一过程的反差有些明显的缘故吧?
只不过,这件事情的吊诡之处就在于,一开始是他主动打过去兴师问罪的。
到现在呢,却是她反击回来,倒打一耙那样的指责于他。
但是,他也只能是这样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对答,她还以为他在那一头,正是悔恨交加,自责不已的呢。
当然她也没有打算要他问一句答一句的。
自己就是要把他给说得哑口无言,才算是真正占据了上风呢。
也是自己认为发泄得差不多了,更是有些觉得疲倦了,她才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语气都随之缓和了一些。
“怎么不吭声啊?你倒是说话啊。”
呵呵,现在反而是责怪他不搭话不解释了。
“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这一直以来,你就只是想要这个样子对我的吗?”
这是在最后逼他表态的摊牌的话了吧?
听起来还有些黔驴技穷的意味。
这样的一句话,要怎么回答,才算是恰如其分。
他完全就没有想好。
也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对于她这样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倒也谈不上有什么反感不反感的。
反而是有一点点任她折腾的意思。
因为,虽然是感觉她有些过于小题大做,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正好借题发挥。
但她这样的发泄,还是有些效果的。
最起码的就是,她这样一阵叫人应接不暇的愤怒的问责之语,倒是把他从之前的胡思乱想,还有那些莫名的悔恨和心痛当中,给震惊到清醒了过来。
也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这才是意识到,刚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其实真是不太恰当的。
至少在那语气上面。
还有那明显是过于急切了的态度。
其中任何一样,都是会让人产生很不必要的误会啊。
所以,不要说是她了。
就说是其他任何一个陌生人吧。
对他和Ane那点简单的过去,什么都不清楚的陌生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搞不好也会以为自己就是在对Ane念念不忘。
又对于她的离开,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这样的表现,哪里像是会有半点自己已经有了准女朋友,应该心满意足心无旁骛的觉悟了呢?
可能那心里面,就算是之前有过一丁点近似的影子,也早就是已经忽略不计,把对方丢到那爪哇海里面去的了。
这样一种不妙的外在形象,对自己可就是非常不利的了。
现在已经是惹怒了Elsa,成为了她心目中和眼中的负心汉,招来了她大肆的口诛笔伐呢。
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真是要成为那众矢之的啊。
想想就感到深深的不寒而栗。
于是他就赶紧改口说到,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产生那样的误会。”
“但是,那真实的情况,当然不会是你说的那样严重和离谱的啦。”
他这真是有些苍白无力的解释。
连这开口的套路都来得这样的老旧和脆弱。
就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上来就是拼命地否认了那指控先。
“对于你的态度,我可是从一开始都没有改变过的呢。”
但是具体是什么态度,他又不想说下去。
可能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搞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不是浓烈的喜欢之情。
他也不愿意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喜欢和爱的话。
那样的一些表达方式,他现在是怎么都伪装不出来,也就没有说出口的。
关键是心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感觉。
只是想和人家把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维持下去。
一次又一次地把那暧昧的,带有互利性质的约会,进行下去。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有些无耻啊?
于是他也感到有些心虚,要是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的话,可能是马上就会露馅的了。
然后立即就把话头转移到Ane的身上。
这不正也是她极力想要他加以解释和澄清的嘛。
“要说我现在真实的心声的话,确实就很难说是还对她存在什么爱意的啊。”
“更加不可能的,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她,甚至是不能够忘得了她的呢。”
还是那样的老套路。
把对方的指控,全部一点不剩地抹得干干净净。
彻彻底底的抵赖,完全不认账。
但他这话说的就是过于的轻描淡写。也缺乏真实的证据支撑。
明显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
但是,他也想好了,就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还一定得是这样说的。
否则的话,那一顶花心和滥情,又无耻地脚踏两只船的大帽子,是铁定了要奖赏给自己的了。
而一旦是现在被对方扣上了,不能够马上摆脱,以后就是再也摘不下来的了。
再说了,自己的态度也最好是要有些暧昧或者含混的呢。
而且注定了的,现在他也不能说出心里面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啊。
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话,怎么都是不能对她说的。
尤其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又涉及到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时候。
最佳的策略,就只能够是尽自己所能地顺着对方的意思去说,
并且同时也得是要为自己找到一些很好的理由,用来解释之前那些冲动的言行。
而不是再往火里加油,把那些偏离了正轨的事态,越描越黑。
果然这人,还真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要冲动着去贸然行事的啊。
他现在的处境,不正就是在为自己之前鲁莽不计后果的言行,在负责的了吗?
没有说是做了什么事情,半点后果都不用承担的呢。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种结果,总是有些无法避免和推托得了的影响产生。
在时光的长河里面,也只能是这样不停地承受着之前的局面,顺着前一步,继续往前走的了吧?
他在脑海里面不断的搜寻,努力想要找出来一个相对妥善的说法。
好在并没有怎么费劲,稍稍想了一会儿,他便是觉得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理由。
那是因为,对于他来说,那理由什么的,其实根本就是不用去想的。
都是一大堆的,在那里搁着闲着的呢。
随随便便一伸手,轻轻地抓出去,手里马上就是得到一大把一大把的。
换句话说,那些理由,背后都是承载着的心酸记忆。
所以现在他就是闭着眼睛,不用费心地组织什么语言,也还用不着搞些比较和筛选的工作。
就是随随便便地想到哪里,哪里就会冒出来一大堆的不舒服和不痛快。
连嘴里顺便说出来的一声,都蘸着些许心灵的深切之痛来的。
“嗯,其实我只是这样想的,就是担心她Ane这样突然的离开,是对我刻意的报复。”
“她要辞职,还是这样可怜巴巴惹人同情地离开,应该就是故意要做给大家,尤其是我看的吧?”
“而且,即使她还没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和行动,就是那样的想法本身,怎么看都会是和我有一定关系的啊。”
“很简单的说,我是非常之怀疑,她一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有后续实际的行动,都是因为她心里面对我积压已久的不满吧?”
他就叹了一口气,带着有些沉痛的口吻,缓缓地说到,
“如果在她一边,事实就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怎么就会是没有半点的不安和自责呢?”
“因为如果她的确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了,由于气恼和愤恨我,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无论如何,我都是会感到很有些愧疚的。”
“刚才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而不是她的人。”
“只是一旦是想到她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才要带着一肚子的怒气,辞去稳定的工作而负气出走。我心里面就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阵的难过。”
“我都没有办法,能够想象得更多更遥远。关于她以后的生活,还有人生之路要怎么样子走下去之类的问题。”
“所以,我还真是为她搞出来的事情,感觉到带给自己很大的精神压力的呢。”
“就像是我刚才所说的,毕竟如此一来,她负气离开的事实,就得算是因为我,还有我们而发生的啊。”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就又语气沉重的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