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答应你一个要求？”
“怎么，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还顺带救了元禄。之前又是你们把我赶走，现在找我回来的也是你们。这么多加起来，换你们每人一个要求，不行吗？”
感觉她这话有点道理，已经醒来的元禄看向宁远舟，等待着他的决定。
“为什么不是整个六道堂答应你的要求，而是我们每个人。你在使团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应该知道我们联合起来的实力更强。”
听清了宁远舟在某两个字上咬的格外重的声音，翎霜忽然笑了。
“放心吧，虽然是每人一个要求，但我的目的不是拆散你们几个人。”
见宁远舟还没有表态，翎霜又放出更大的诱惑。
“看来你还是有些顾虑啊。那如果再加上我帮元禄治好他的心疾呢？不用等他二十岁之后，就现在？”
这对六道堂这几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宁远舟没有再多迟疑，第一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答应你。”
在他的牵头下，其余几人也相继应下。
翎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眼波流转间带了些媚意。
绕着在座几人看了一圈后，她缓缓开口道：
“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日后觉得我的要求惊世骇俗而拒绝，也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日子相处愉快。”
留下这话，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只留下几个对她最后那句话浮想联翩的人苦恼。
“宁头儿，怎么办啊，翎霜姑娘她……她会不会……”
近来看着宁远舟和任如意感情发展，学了不少新东西的元禄一脸苦色。
“情场老手”于十三也有些为难地开口。
“对啊，如果她真的……那我们还好说，宁头儿你和美人儿……”
宁远舟撑着头，这也不怪他们这么想。
翎霜方才那话，什么惊世骇俗，每人一个要求的。再加上那个不太正常的眼神，要不是任如意之前提点过，他现在也得慌。
话说回来，果然还是个小姑娘，现在他们这样子确实难得。
虽然确实挺有意思，不过，当下还是安定几人的情绪最重要。
“放心吧，之前如意和我说过了。翎霜姑娘最近有些……顽劣。”
思考一会，他还是用了之前任如意说出的那个词。如意是她的老师，自己也勉强算是她的长辈了。
翎霜年纪小，之前又受了气，不过开些有一点过分的玩笑而已。
“她最近在和如意学习一些白雀的手段，可能只是在你们身上试试。”
宁远舟模糊着事实，毕竟任如意告诉他的原义，是翎霜要那这些人练手，直到纯熟。
不过虽然宁远舟解释过了，但几人明显还有些忌惮翎霜的样子，接下来几天总是和她保持着距离。
“到安国后危险渐多，白雀的手段虽然为有些人不齿，但这是最快能教会她的，从危险中脱困的手段。”
任如意当时这么说。
但翎霜的意图不止在这里，这样的手段到底用来做什么，只有她们二人知道了。
……
这边杜长史刚带着人点清带回来的黄金数额，那边安国的人就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带着厚礼前来探望。
有些没适应翎霜现在身份的人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她，翎霜也不惯着，轻飘飘一句话落在与她隔了两个位置的于十三耳中。
“不说殿下还让我做贴身的女官，我现在也算是你们使团里的大夫了吧？他们再这个样子，我可就要考虑提高一点报酬了。”
于十三被这话吓得浑身一颤，转头警告地看了那几人一眼。
“翎霜姑娘是殿下身边的女官，还是使团的大夫。”
“简而言之，她和我们是一伙的。你们几个，眼神注意点。”
敲打过这些人，于十三往外走去。
“杜大人在前面顶着，我现在去找宁头儿问问怎么办，翎霜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走吧。”
没想到她真会答应，于十三抬起扇子，一敲自己的脑门。
‘让你多嘴！’
……
“老宁！”
“任先生”
一路寻来，远远地就看到前面站着的那人。
从他们这个方向，于十三只看到宁远舟在那低着头不知做些什么。
远远喊了他一声，宁远舟却像是没听到的样子。
不过他虽然没回头，但身体稍微挪开了点，让后面的于十三和翎霜两人看到了之前被他挡起来的任如意。
随着翎霜一声“任先生”，任如意转头看向他们这边。
虽然打扰了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还是安国人来访的事情要紧。
翎霜回头时，于十三已经捂着眼睛走了过去，只是那指缝间，完完整整露出他一双眼睛。
说清楚情况后，翎霜先一步去杨盈的屋子，查看杨盈的情况，想试试能不能将人叫醒。
片刻后，坐在床边焦急地呼唤着杨盈名字的翎霜听到门被打开。
迎着光看去，任如意行色匆匆。
“任先生，怎么样了？”
翎霜焦急问道。
“有些麻烦，得找个法子让他们不能接近殿下。”
翎霜期待地看向她，任如意这么说，那就是已经有办法了。
“借我几件华贵一点的首饰。”
翎霜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取了首饰匣子来让任如意挑选。
“好了，有这几件就够，安国来的有鸿胪寺少卿，他在任时间不短了，可能会认识你。”
翎霜没能顺利离开。
她刚走到门前，便听到外面传来宁远舟的声音。
“进去通传一下，引进使前来求见。”
翎霜反应极快地站在门后，在任如意开口允许几人进来后，低头拉开门站在一边。
一番交涉后，随着任如意走出屏风外，室内忽然安静了一阵。
“师父，师父，我是鹫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站在安国一行人身后的翎霜悄悄掀起眼皮看去。
‘哦豁，还真的是他。’
随即，她担心的目光远远落在任如意身上。
离开使团那几日，不良人给她看了这些年积攒的卷宗。
这安国的长庆侯，就是之前任如意和自己提起过的第一个徒弟——鹫儿。
真要仔细算起来，自己还该喊他一声师兄呢。
翎霜藏在阴影里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笑意。
看起来这位师兄对任先生的感情似乎不大单纯呢，那岂不是……
越想翎霜越觉得开心：
本来她回褚国的一大难题还有凤翔军。
凤翔军本就是褚国先皇后留给翎霜的。只是当年走得急，没顾上安排，才叫之前那位什么节度使夺了去。
这是母后最后留给自己的，是外祖父一个文臣一点点组建起来的军队。被袁家的人沾染了，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可就在前几日见到何老时，翎霜才知道，原来在自己离开那年，那位凤翔军的节度使就被刺杀。
那时，他刚上位没几天。后来，送自己去梧国的亲信回国，他们便将这人推上了那个位置。
任先生帮自己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不久后同光师兄又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想到开心的事情，翎霜心里对李同光这个陌生人的态度都亲近了不少。
只是翎霜没开心多久，李同光刚走，宁远舟又出问题了。
当时在杨盈的屋子里，李同光说自己是鹫儿，喊任如意师父时，他就有些不对劲。
甚至还和李同光动了手。
若不是任如意及时开口，只怕今日之事不好收场。
等人走了，任如意立刻去找宁远舟要飞鸽，但却被翎霜拦住了。
“任先生，请随我来”
给任如意使了个眼神，翎霜拉着她回到自己屋里。窗户大开着，她们再压低声音说话，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某些人偷听。
“之前离开，我看过他的卷宗了，李同光就是先生的头一个弟子。”
……
虽然翎霜已经将李同光的身份告知任如意，但她还是找宁远舟要了信鸽放飞出去。
事关鹫儿，值得她多次确认。而且，多问这一遭也能给翎霜打打掩护。
不然自己从她那里回来，就知道李同光的身份，岂不是将她暴露了。
夜晚，站在窗前的任如意收回信鸽，余光却瞥见了天空中一抹亮光。
那是一只孔明灯，却不是朱衣卫交流的暗号。
从今日安国使臣到来便心绪不宁的宁远舟在院中巡视，也看到了那盏灯。
于是下一刻，任如意的房门就被敲响。
“进”
她声音毫无波澜地解释着那只灯笼的事情，宁远舟脸色却逐渐黑沉。
在任如意夸了李同光几句后，他神情愈发不对。
“如意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先说我才能答应。”
和于十三一起趴在门边的翎霜动作微小地点头：
‘任先生说得对，就该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答应，他们几个不就是这么被自己坑了的吗。’
“等殿下康复之后，你就抓紧离开使团……”
“她不答应！”
翎霜没让宁远舟后面的话说完，直接闯了进去。
于十三在她身后想要拉着人，却只触碰到了一点衣角。
“唉！这怎么都是一副急脾气啊！这不是直接撞宁头儿霉头上了吗！”
他急得直跺脚，进入屋里的翎霜已经站在了任如意身前，和宁远舟对上。
“你就这么怕任先生会看上哪个李同光？宁大人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也不太相信任先生对你的感情呢！”
“我……”
没让宁远舟说话，翎霜话锋愈发犀利。
“怎么，就因为你害怕，就要让任先生回去？那她这段时间的付出，用在你身上的感情又算什么！”
宁远舟脸色愈发差劲，甚至看向翎霜的眼神也有些凌厉。但她依旧梗着脖子，站在任如意面前。
“还是说，你已经将如意姐当成了你的所有物，容不得她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一点。”
和之前怼郑青云时一样的犀利，毫不留情面。任如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脑子里那最后一点因为这些日子的情意泛起的迷茫褪去。
“任先生，你这么优秀的人，不该为了一个麻烦耽搁自己的事业。”
听到翎霜不放心的叮嘱，任如意笑着将她拉到身后。
“宁远舟，我们确实该好好静一静了。”
说罢，不顾宁远舟铁青的脸色，她拉着翎霜去了杨盈的屋里。
门外的于十三见宁远舟许久没有出来，硬着头皮装作路过的样子进去。
“老宁，快点啊……”
宁远舟听到他的声音，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快步走出任如意的房间。、
只是那行走间凌乱飞扬的衣摆，明显昭示着主人的心情不太美好。
被留在原地的于十三手中的扇子往手心一打，忙追了上去。
其实要他说，这翎霜姑娘说得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宁又钻了牛角尖罢了。
……
另一边，进入杨盈屋子的二人坐了没一会，就听到了杨盈醒来的动静，伴随着轻微的啜泣。
她们对视一眼，一齐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耳边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翎霜与任如意先后悄悄睁开了眼睛。
看到杨盈面前悬挂的衣带，翎霜有些沉不住气地弄出了动静。
见杨盈已经注意到她这边，翎霜索性站起身来。
“阿盈，你这是要做什么？”
“翎霜姐，我……我……”
留意到杨盈急切又担心地看向自己的视线。翎霜悄悄叹了口气。
她还是被郑青云那一坨的话影响到了。
“阿盈，我没有怪你，之前在梧都，知道你和郑青云接触后，我从来没有过失望的想法。你还小呢，他是你该经历的成长……”
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的幅度小了点，翎霜低头与杨盈对视着：
“阿盈，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
“呜呜呜，翎霜姐，为什么，为什么他和丹阳王兄都要我死啊……”
“额——”
翎霜一时语塞，这却是触及到她不会的地方了。
放弃她的人都放弃得那么彻底，之前在褚国她和袁贵妃所生的那位皇弟关系也不怎么样。
丹阳王这事要怎么劝，她不知道啊？
并不清楚那些活口审问结果的翎霜求助地看向任如意，引得她笑出声来。
“我还以为你多大年纪了呢，天天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这样子少见呐，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