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你跟踪我？”
“赵总，别用跟踪这么个鬼祟的词，”金霜云银铃般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只是关心我借出去的几个亿走到哪座大厦去了。”
“我很快会连本带利还你。”
“哈哈，堂堂万锦集团的赵总自然是不差那几个亿的现金。我从不担心。你看，你抽了几支烟的功夫，周总才下楼，也不知道你们凌先生私下和他最宠信的周嘉丽说了什么。你说是不是？”
“凌先生向来对我下面的人信任有加，感情弥笃，秦小姐就不必多操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凌先生不仅对你下面的人信任，对你更是信任得全盘撒手。要不然你也不可能瞒着他掷了40亿买入摩斯基金。”
赵榷听着她凉薄的声音，心里略略有点恨意。要不是她这半年来一路暗中联系自己旁敲侧击，自己也决然不会越买越大胆。
虽然，每次最后的决定都是他赵榷一个人做的，怪不得旁人。但赌桌上的赌徒旁边站了什么人，向来是赌坊老板最高明的艺术手段，他赵榷偏偏骨子里就是偏好高风险，不堵一回不甘心，被她一鼓励，便扫了桌上的全部家当押进去了。
过几天美联储的会议一召开，摩斯基金大涨后，他把赔了的钱一赚回来就要向凌霄负荆请罪，关了华尔，赶紧与这个女人彻底割席。
“赵总，我也买了丹尼尔不少的基金，你我都是同一条船的人，应该经常保持联系才好。你看，我们聊了这么久，周总才下楼来了。她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女人，一手把绿野仙踪做到了上市，还满脸幸福温柔，连步履也优雅美丽。我也好想认识认识她……”
“你别碰嘉丽。”赵榷听她语气，一时急了。
“啧啧啧，赵总还是把我当外人看。你不是不知道我多关心她，亲自安排人介绍了公寓产业协会的王公子来追求她，只是她眼角太高竟然还不愿意。”
王新宇的事，春节前鸡尾酒会后跪地求爱的场面闹得太大，他久经江湖的万锦CEO赵榷怎会看不出是秦霜云一手安排的陷阱。既然现在她挑明了说，他也不妨说开去了。
“嘉丽喜欢谁是她的自由，秦小姐费心了。”
“你看最近周小姐春风满面的样子，从女人角度看，一定是恋爱了。赵总你知道她和谁一起了吗？”
“我从不过问下属私事，只关心工作成果。”
“我倒和你不同，跟我干活的下属，公私我都管，”秦霜云一阵清脆轻盈的笑声，“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手下第一爱将和谁一起了？”
“秦小姐，我的管人作风和你的确有点差别，对员工私事没兴趣知道。”
“她与其它人恋爱自然不需要惊动赵总你，但倘若她是与翡翠的杜可为总经理地下情，凌先生凌太太都知道，就是唯独瞒了赵总你，你不是应该赶紧居安思危了吗？”
金霜云此语一出，赵榷眉毛嗖地挑了起来。尽管周嘉丽最近的确越来越满脸幸福洋溢，打扮里不经意会多了一点小女人的心思，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她的男人竟然是杜可为！
关键的是，凌先生竟然知道他们俩在一起！
他心里突地失重了一下，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掉到地上。
“赵总，还有一件事你们凌先生没告诉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是关于你下面另一个高管方总的。”
“说吧。”赵榷脸色苍白，平静地又点了一支烟。
“他与凌太太最近刚花了一千万注册了一间旅游开发公司，方总也是其中的大股东。”
“你怎么知道的？”赵榷脑袋嗡的一下，青新旅游公司并不属于万锦集团旗下，凌霄自然也没对他提起过。一千万注册资本不算大钱，可是金霜云说方正竟是其中的大股东，却让赵榷心里的裂痕更大了。
“哈哈，我为什么知道……赵总，我还知道第三个股东是谁，你这个从不关心下属私事的大总裁真是要好好改变管理方式了。”
“第三个股东？”赵榷皱起了眉。
“是方总爱得死去活来的女朋友，你们凌太太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冯小姐。”
赵榷知道方正从不缺女人，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多年来大家一起出入维多利亚，他总是左拥右抱，怀里永远没有空位。可是他什么时候交上了一个死去活来的女朋友，还是凌太太的挚友？
赵榷有点头痛欲裂，深深吸了一口烟扶住玻璃墙。
他并不知道凌霄和方正为何瞒住了这段恋情，并非因为冯青青与沈小斐的关系，而是从一开始方正就爱得太卑微，甚至连尊严也不要了。在冯青青并未彻底安下心来之前，他们不愿意鼎峰的堂堂方总声名受损，才刻意隐瞒了这段感情。
要不是朱迪刚好是黄梅宇的人，秦霜云也不至于知道得这么一清二楚。可是她并没有告诉赵榷更多细节，他不需要了解方正这段感情，也正好完全不了解这段感情，她可以用她喜欢的新角度来阐述同一件事。
“赵总，他们连注册了新公司也不知会你这个总裁，你是不是有点伤心了？”
“秦小姐大可不必拐弯抹角，有话请直说。”
“凌先生处处有意排挤你拉拢几个项目公司老总，大概从你要凭华尔投资在金融界显一番身手的时候就已开始疏远了你。”
“此事不怪凌先生，是我自找的。”
“这次借丹尼尔的基金翻身后，从万锦过档来我这里如何？我投双倍的资金给赵总作为专项的金融投资基金。”
“秦小姐有心了。”
“若此处不留人，以赵总的高才，我这里求之不得留你。请在不如意的时候多多想起我这句话。”
“感谢。秦小姐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没有，我们先聊到这里。”
“赵总……”
“嗯？”
秦霜云轻轻笑了一下，“过几天美联储公布会议结果时，你我约一起碰杯等待结果吧，那将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美好时刻。”
“到时再说。”
赵榷挂了线，长长吁了一口气，发现抽烟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秦霜云刚才种种信息像勒紧他心脏的小提琴声，魔魇一样嗡嗡作响，他想象着周嘉丽与杜可为接吻的情景，想象着方正抱着他女朋友的情景，突然有点痛心。这几个都是他一手栽培的亲信，怎么却事事瞒他？
他想到了凌霄的太太，娇小腼腆的沈小斐，——那个总是提出各种稀奇古怪自认为石破天惊的想法取悦凌霄的女人，不禁皱起了眉。
沈小斐并不知道此刻的赵榷想起了她，更不知道她是源于方正的女朋友而想到了自己。她好不容易等到杜可为的翡翠例会结束，看着杜可为急匆匆下楼赶回去给周嘉丽下厨，轻声问凌霄说，“你刚才提到冯青青的事，可有先与她商量？青青大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