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保姆，”文宇轩温柔地说，“小斐，就让我把心里的爱说一次。”
“我不想听。”
“让我说一次，否则……我余生抱憾。”他低下头，竟微微哽咽了。
沈小斐从未想过自己会让一个男人如此难过，得不到的，才是永远仰望追慕的，这个道理是否适用于文宇轩的感情她永远没办法知。因为她绝对不会给自己机会去论证，她的身份已是凌太太。
只是她心里恻隐起来，说，“好吧……”
文宇轩的喉结动了一下，想了很久，才重新抬起头看着她说，“小斐，你牵着小珑的手从大飞龙里走出来的时候，孩子在你身边蹦蹦跳跳，你既像姐姐，也像妈妈，那么温柔疼爱地看着小珑笑，和他说话的时候稚气可爱，从那时起我心里已爱上了你。”
沈小斐不知怎回答，低下头不看他，低声说，“谢谢文先生的错爱。”
“你每一个活泼俏丽的笑容我都会珍藏在心里，我知道我永远没可能得到你，只能在漫长余生里怀念。”
沈小斐心里一痛，眼泪滚来滚去，差一点就要掉下来，可她不想与文宇轩对视，只好咬着唇半低着头。。
文宇轩看不到她的眼底，不知她难过，继续说，“是你让我重新爱上，我该感谢你才对。可是我却因此更痛苦……”
“对不起。”沈小斐低声抱歉，“爱情不是可以斜逸横出的枝丫，能一路地迎着每个方向生长。我已经有归属了。”
“傻瓜，你不需要道歉，”文宇轩又情动又难过，想伸臂拥她入怀，却知道一定会被她推开，难保还会让她气而离开。
他努力地克制着，把头埋在臂弯内，说，“我羡慕凌先生，每夜能搂你入怀安睡，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圈在怀里就是拥有了整个世界，可以做一切事情宠溺你爱护你……真的，有些男人尽管富可敌国，却愿意全部拿来献给爱情。他是，我也是。为什么我却没有机会。”
“文先生别说了……”沈小斐的眼泪终于滑下来，她怕待会被冯青青看出自己哭过，文宇轩对她的情意她连冯青青也没提起过，更永远不可能让凌霄知道，否则按凌霄的紧张性格两家人永远不可能再有来往…
她走去文宇轩桌面抽了张纸巾轻轻印掉泪痕，“人生总是有很多无法改变的遗憾，像我一辈子没有父母的爱，那种痛苦也是文先生你这般无法解除。我从小就深信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否则无法好好活下去。文先生，请相信我，总会有其他人来爱惜你。”
“小斐，”文宇轩的眼神柔和得像春夜枝头上的月色，“所有接近我说爱我的女人无非是为了我手上的资金和权力，如果秦小姐一早知道你我认识，知道我对你一往情深，她就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对我示好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却让沈小斐大吃一惊，“什么，秦霜云对你示好过？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年底。”
“那时我们已认识了？”
“是的，要是我未认识你的时候秦小姐用女人的手段来追求我，以她的气质外貌，也是难找到第二个可以胜过她的女人了，而且她娇媚起来也是风情万种，我也不知道是否能抵抗得了。”
“如果秦小姐是真心爱你，文先生大可认真考虑。”
“小斐别胡闹，那是不可能的，”文宇轩深深地看着她，“我不傻，看事情还算透彻。”
“江湖上谁不知道黑力背后大老板的厉害……”
“又说孩子气的话了，我再笨也不会看不出秦小姐想借我的手逐根剪下万锦集团的手指头？”
这个比喻血腥得很，沈小斐冷不防听得打了一下哆嗦，看看自己纤细的十指，抬头问，“逐根手指剪下？”
“除了一早游说潘广海签下协议入股京华，她还通过老潘认识了范明，签了海豚湾旧墟项目的对赌协议。这两个也算是前景明朗、回报吸引的好项目，我也就批了点钱让他们俩去干了。年底她又通过我的这两个下属约到我。”
沈小斐听得胆战心惊，金霜云为了赶在她父亲出狱之前储心积累地掠夺凌霄与她的产业真是豁出去了，像株一路攀腾的野蔓似的，越过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资本市场顶端的权力人物。这个过程她到底承受了什么，付出了什么，无人知晓，也不敢想象。
沈小斐出神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文宇轩话里她最应该关心的事，便问，“秦小姐想如何剪断万锦的手指头？”
“她知道只有通过我才能一举拿下海豚湾新区和旧墟、连带绿野仙踪项目，这样就控制了整个省最重要的两个旅游资源。下一步她还要拿下翡翠的所有酒店，加上京华，她就掌握了全国中端酒店市场的一半份额……”
“她何苦呢，是不是我们把万锦拱手让她献给父亲，就能消除她的恨意？”
文宇轩听她这句叹息的话，琢磨了一下，但觉里面必然有曲折隐蔽的故事。可是他实在没有兴趣为秦霜云多花一点心思，甚至连找人去了解她背景也不愿意。
“小斐，我能等到你来找我已高兴至极，这几个月我听他们汇报如何收购京华流通在外的股票，就想到你和小珑打闹的笑脸，他们收得越多，我心里就越难过。虽然不知道你会因哪一个环节来找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在等你的出现，把一切说清楚。”
“谢谢你的善意，”沈小斐虚弱地笑了笑，她听着金霜云的手段有点头痛欲裂，扶着额头说，“如果文先生决意要退出，黑力损失的部分我想办法补偿。”
“别说补偿的孩子气说话，要不然我也要说，我愿意拿一切来换你。这又有可能吗？”
沈小斐想尽快逃离他的深情，扶着沙发背慢慢站起来说，“文先生，很感谢你坦诚告诉了我所有事情，也更感谢你放弃了继续支持秦小姐的立场，我代替整个万锦集团无言感激。”
文宇轩愣了愣，眼里的光像被捣碎的一池浮萍。
“我有点累，想回去了，毕竟怀着小宝宝奔走了大半天不容易。”沈小斐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走出沙发，“我真的要走了。”
“好的，我送你。”他眼里闪过依依不舍的一丝黯光，然后彻底黯淡了下去，“关于秦小姐那边的所有事，我会交给黑力总裁出面处理。接下来，黑力将转而与万锦同一阵线。”
沈小斐走了几步，听到最后一句话停住了。她并不因黑力与金霜云割席而高兴，相反，沈小斐却有点为她难过可惜。不知道金霜云一切安排骤然落空了，会痛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