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大家明摆着已默知一切的形势了，廖美儿一下子气馁，本来想辩解一番也觉得有点徒然，只好心虚地陪着笑告别，被程朗牵着手走出了凌家大宅。
凌霄微笑着对沈小斐说，“你和青青大人赶紧再聊一会儿，方正刚才发信息来，也说待会要来接人回去了。”
冯青青有点生气，可是主人家这样说了，自己总不可能赌气地说出“我偏要今晚睡在你家客房”的话来。她心里暗骂了方正一百遍，脸上既无奈又沮丧。
她表情的变化被沈小斐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方正什么时候来到，便说，“你洗换的衣服也没带过来呢，今天跟我跑了半天也累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沈小斐说完钻进冯青青怀里，抱着她的腰，对凌霄摆摆手说，“我们再聊一会儿。”
冯青青看着凌霄识趣地绕回玻璃幕墙内的客厅里，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让我和方正复合的。”
“青青，要不是你真的爱方总，怎么会因为害怕将来的事而提前分手？”
冯青青低下头一阵沉默。
“既然爱了，就大胆付出一次。一个飘荡的小鸟能找到一棵稳固的大树住下，也是不错的。将来的事，将来再算。我和凌霄也一样。”
“你胡说什么，孩子都有了。”
“人生的风雨谁能预料？像我爸妈，不也一样有了孩子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
沈小斐幽幽地说完，抬头看了冯青青一眼，“如论你将来发生什么事，我总会和你一起的。”
冯青青怕她动了伤感的念头，抱着她说，“好的好的，我们都不想过去，不想将来，好好地活在当下？”
“嗯，那你答应我，试着和方总共同生活，不要再想彼此的以前？”
“你这小丫头，嫁了以后越来越爱操心别人的终身大事了。”
沈小斐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只关心青青大人和美儿，其他人才没工夫理呢。你肯答应我丢下北京的公司来陪我，其中也是有方总的一点功劳。”
“丫头竟然把我的一番好意都想歪了，我这闺蜜白当啦！”
“怎会白当，小时候一起挨揍的经历可不能轻易忘记。”
“我有那个女生高中时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啊，你是怎么找到的？”
“考了初中那年暑假，偷偷坐火车回去那个高中里找老师问线索呀，当时候年纪太小，什么也问不出来，幸亏记得他们班几个人的样子，一张张毕业照地找过去。”
“太厉害了，快让我看看。我怕我快要把她忘了。”
冯青青神秘一笑，打开手机开了邮箱，从邮件里提取了一张老照片，一看便是十几年前的调调，照片里站着几排穿校服的学生，看起来正是高中毕业照。
“哪个是她？”沈小斐又兴奋又雀跃，连忙走去庭院墙边亮全了灯。凌霄看到外面突然光亮得很，抬起头看，沈小斐对他甜甜地眨了眨眼。他心里爱念翻涌，恨不得方正马上就来到家里接人，好让妻子回到自己怀里。
两个女人又坐在一起，放大着手机里的照片一点点地辨认。冯青青一时半会也忘了那个女生的位置，便低着头凑近手机逐个细看。
沈小斐本来兴奋莫名，突然惊呼一声僵住了。冯青青转头一看，沈小斐的脸色刷地变白，惊恐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小斐怎么了？”冯青青看她脸色不对，连忙把她扶到摇椅里坐着，跑到玻璃墙便对凌霄挥动手臂。凌霄连忙嗖地站起，跑到方岛上问，“青青，出了什么事？”
“小斐突然不舒服，赶紧抱她进屋里躺着。”
凌霄一听，快步走到摇椅边抱起沈小斐，她微张着嘴唇喃喃自语，额上渗出薄薄的汗珠。凌霄便把她抱到厅里的沙发上，摸着她的脸问，“小斐，肚子不舒服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沈小斐咬着唇摇摇头，眼泪掉了下来，张开手臂抱住凌霄说，“做梦也没想到，当年在联谊会里羞辱我的高中女生原来就是金霜云！”
凌霄惊得看着她眼睛说，“你怎么认出来了？”
她虚弱地指指冯青青手机，冯青青不知什么回事，便把手机递到她掌心里，摸着她头发说，“你认识那个女生？”
沈小斐目光泫然，打开自己手机摩挲了一阵，翻出了一张照片，“春节在檀香山的事，你还记得吗？”
凌霄点点头，握住她颤抖的手。
“那天下午你还在诊所里陪她，爸爸为了不让我过度伤心，已把她的资料和真正身份告诉了我。这张照片，相信你也看过，”她递上手机，里面打开的正是被金幕田抱在怀里的金霜云，那时她十三四岁，五官还没长开，可是眼角眉目还非常像高中时代的样子。当天她众目睽睽地把一颗糖果丢到地上叫沈小斐像狗一样捡起来，那一幕让沈小斐毕生难忘，所以深深记住了她嘴角边冷酷嘲弄的笑意。
“那时候我太小了，记不清楚她的样子，”沈小斐把两部手机的照片放在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这样放在一起看，就确定无疑了。”
冯青青低头看了看金霜云两张不同年龄的照片，点头说，“真的是她！天啊，实在太巧了。”
沈小斐擦掉眼泪，紧紧握着凌霄手臂，出神得指尖快要掐进他肉里，怔怔说道，“怪不得在公寓楼上第一眼看到你和她的合照时，我便已觉得如此眼熟，也怪不得爸爸把她父女俩的老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我对他说好像见过这个小女孩，更怪不得在檀香山的咖啡馆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像认识了很多年……”
“小斐你现在与她有业务来往？”冯青青不可思议，“世界那么小，兜兜转转又碰面了。”
凌霄听过她详细回忆过小学打架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她的头说，“那时你10岁，自然记不得她样子，可是她已是高二学生，一定会记得你名字。”
“你是说，去年你转赠翡翠酒管公司股份的公告开始，她已经知道我就是当年扇她耳光的那个福利院可怜虫？”
凌霄点点头，一切如梦初醒。为什么他把酒店产业送了一半给妻子，会招来金霜云如此深的仇恨，不仅苦苦相逼要夺回京华的股份，还绕了一大个圈子要诱使万锦内部推动翡翠上市，好在资本市场争夺这块大肥肉……原来一方面是由于凌家救了廖常志出狱，间接导致金慕田官司定案入狱，另一方面是源于自己娶的竟是当年打了她一巴掌的沈小斐。
冯青青好像听出了这个照片里的女人与凌家关系匪浅，她叹了一口气说，“当年我听老师说她也很不幸，在单亲家庭长大受尽欺凌……所以我才没再追问她的去向了。”
沈小斐喝了口水，心情稍微平复了，问冯青青说，“说来听听？”
冯青青点点头，眼神一下子放远到十几年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