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塔拉着嫂子的手，说道：
“斌子，你替我请他们去吃点东西吧，一点多了，都饿着哪行？”
“大哥，我先给你和嫂子买点吃的回来吧，你们不也饿着呢吗？”
“别管我了，你去吧！吃完饭你回家帮我盯着点上课的孩子们，告诉他们这个星期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下个星期再开课，这个星期来的也不收课时费了。送方静回去休息休息，你跟小宋在家帮我看着点儿家，我晚上回不去。张洁给忙了半天了，记得给包个包儿！”
我们四个谁也没胃口，也没心情吃饭。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一起回到了老塔家。
墙上的大红喜字有的已经残缺，但多数还在，窗户上的塑料囍字鲜艳而又耀眼！可他们的小小塔却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了！
从回来，小宋就躲进卧室，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知道她心里难受，坐在旁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直到小宋昏沉沉地睡去，才推门走了出来。
方静和张洁安静地坐在茶室，相对无言。
我泡了壶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这就是老塔两口子的命，咱们也别太沉闷了！老塔这两天准回不来，咱们怎么也得帮他把这个摊儿支撑下去！方静，你就临时当个打杂的，没事就过来帮着忙活忙活。能带的学生我给带，带不了的也让他们该上课上课，不能因为这个就损失了生源。张洁，如果有空，能麻烦你多来两趟吗，摊上这么大的事，我们都有点心神不宁的，你能来帮着支应一下就最好了！”
她们都点头，没说什么。我突然又想起小宋，说道：
“方静，明天给你姐姐请假，不让她去上班了！我得守着她，什么原因你别问，该说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你！嫂子这个事对她打击很大，我现在最怕的是她出问题。”
方静又点点头，并没有多问。
下午学生不多，好歹都应付过去了，小宋出来了两趟，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七点半到九点半也有学生，我没有办法再去医院探望。
六点多的时候，张洁陪着小宋聊天，我和方静简单地做了晚饭。谁都没有心情鼓捣吃的，就简单热了点剩菜，熬了点稀饭。馒头和早餐做的葱油饼都还有。
晚饭以后，我委托张洁开车带着方静去医院探视一下。
中午回来的时候老塔给了我所有的钥匙，让我抓机会给他和嫂子带了几件衣服，方便的话就再带一床被子。正好张洁有车，一起带过去就行了，小宋要跟着，被我劝住了。
回来之后方静偷偷地告诉我，检查结果出来了，明天上午就手术！然后说老塔不让她告诉我和小宋，两边的家人都已经赶到了，可能后天下午就能出院，也可能周二上午出院，说这几天不让我和小宋过去。
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去就不去吧，对小宋有益无害！
九点半，送走最后一波学生，张洁回家，顺道正好送方静回宿舍。
等她们走了，小宋非要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我不答应，骗她说老塔说晚上不让再去了，他们都很累了，需要休息。
小宋想回家，我也不让。我拉着小宋的手说道：
\\\"大姐，今天让我抱着你睡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很难过！仅仅是抱着睡，好吗？”
小宋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反驳。
我们仅仅是脱了鞋子和外套就和衣而卧。
抱着小宋，感觉她一直在微微发抖。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可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的话题。
“大姐，大壮邀请张洁也一起巡演，张洁没答应。”
“我知道。”
“对，我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过了。但是昨天想到了一件事，本来想问老塔的，一高兴就给忘了。”
“嗯。”
“大姐，你说会不会是老塔求大壮带我去巡演的？”
“有可能。”
“你也想到啦？”
“我早就想到了！就凭你，大壮有必要先给钱定下来吗？找你这水平的，大壮一招呼，还不得几百个追着屁股跑啊！”
“大姐，你说得对！别说我这水平的，比我水平再高点儿的又怎么样，只要包吃住，有的是愿意跟着大壮去巡演的！一定是老塔暗地里做了工作！这老家伙，那天我问他的时候他还装不知道！怪不得他老笑嘻嘻的，原来是在笑我傻！”
“你还不够傻的吗？”
“是，我傻！我也挺愿意傻一点的，傻人快乐多嘛！现在那么多人明明没什么本事，偏要装得很精明，当着面瞪着眼跟人说瞎话！记得强子和刚子吗？他们就是这样，总以为我小，好骗，其实他们那一套我早就看清了！”
“看清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们欺负！”
“是啊！一直被欺负！吃一堑长一智嘛，把他们这一套摸清楚了，以后就能避免再吃亏了！”
“说得跟你多能耐一样！傻冒儿！”
“大姐，以后能不能在外面不说我是傻冒儿了？在家你怎么说我都行，在外面给留一点面子好不好？”
“伤你自尊了是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没有啊，大姐！就是觉着那样不温柔，亲密一点儿不是更好吗？”
“我不会那种小鸟依人，你喜欢我那样吗？”
“不喜欢，保持原样就好。”
“累了，睡吧，不说话了。”
“大姐，你觉得张洁这人怎么样？”
“挺好，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着有点儿亏待她了。前天请咱们吃饭，昨天又给置办了那么大一桌子菜，今天又跟着忙了一天。老塔说让我给她包个包儿来的，下午一忙，还给忘了。”
“没事，明天她还得来，明天再给，没钱从我这拿。”
“是！咱睡觉吧。”
整晚都睡得不安稳，也不踏实。
半睡半醒间，听到好几次小宋抽泣和叹息的声音，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她，只能再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我梦到了家乡，也梦到了小宋长发的样子。
小宋的手脚一直很凉，一夜都没有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