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莫书尊者。”
“纪师叔祖也落选了？”
无数神教弟子感到意外，以纪文杉的背景声望，竟然没争得过莫书？
“首座祭司，弟子自认比不上纪师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莫书能得到名额，而我不行？”袁青眯起眼睛，朗声询问。
论生灵感悟，他在莫书之上，论修行岁月，他也比莫书短，至于资历、贡献，他好歹是尊者。
总比一个小小的严落强吧？
严落能得到名额，他为何不行？
“你在质疑本座？”言素诗扬起眉头。
“弟子不敢。”袁青躬身跪地。
“既然你问了，本座就解释一番，免得以后有人说我行事偏颇，有失公允，”言素诗环顾四周，“论生灵道法的天赋，严落当居第一，其次是沈弃，沈弃修行至今已有数十轮回，资历、贡献有目共睹，至于严落……虽然前身不是神教弟子，但也跟本教有些渊源。”
“他们两个各得一份名额，诸位可有意见？”
“大祭司赏罚分明，我等并无异议。”一位位尊者、九品祖师开口。
严落、沈弃有没有名额，都轮不到他们，众位祭司又怎么会反对？
真正有意见的，也就袁青几个人。
“最后一份名额，从天资悟性、资历、贡献，都是纪文杉最适合，可惜，他走错路，注定领悟不了生灵规则。”
言素诗扫了眼纪文杉，微微叹息，“除他之外，莫书、袁青对生灵玄妙的感悟最深，我之前说过，除了天资悟性，性格、资历、贡献都在考核之列。这三方面，袁青略逊一筹，因此经过商议之后，我们将最后一个名额给了莫书。”
原来如此……神教弟子们面露恍然。
“看来诸位尊者说的没错，纪师叔的修行路有问题，不然的话，三大名额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那当然，纪师叔何等身份，又曾为神教开疆扩土，立下种种功绩，论资历贡献，袁师叔、莫师叔比他差远了。”
说着，众人悄悄看向袁青。
此刻袁青尊者脸色发黑，距离机缘只有半步之遥，却被莫书夺走，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袁师叔天资卓绝，对生灵玄妙的感悟远在莫书之上，只可惜，平日里行事狠辣了些，想必也是这个缘故，诸位大祭司才会对他不满。”
“袁师叔终究是新晋尊者，资历尚浅，又没立过什么功劳，被淘汰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因为这点芥蒂就要叛出神教，他也没资格得到机缘。”
神教弟子们悄声谈论。
片刻后，言素诗再次开口，“名额已经确定，诸位同门可以返回各自的分坛洞府，也可以前往域外虚空，寻找机缘。”
“遵命。”
亿万神教弟子躬身行礼。
下一刻，大批教众飞出黑锁山，朝着苍茫大地落去，无所不在的虚空威能让他们只能沿着地面行走，稍微高一点，就没法遁行了。
“师尊，我们也去试试吧？”凤目女修说道。
“你什么修为，就敢在域外虚空行走？”白须中年瞥了她一眼，“且不说虚空生灵，单是无所不在的罡风就能耗光你的灵力，走吧，回分坛。”
白须中年一把抓起瘫软的大师兄，向空间通道走去。
几名弟子匆忙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严落、沈弃、莫书三人已经被言素诗带进黑锁山洞府空间。
他们三个修为太低，又非武者，需要借时空殿修炼一段时日，才能跟着乌纹金豚前往域外。
寻找机缘，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成功，毕竟现在的诸天界域不是之前，空间格外稳固，单是从一座界域走到另一座界域，就得花上几万年。
更别说寻找机缘。
……
城池内，言素诗静静的望着三人。
严落一脸拘谨，心中忐忑不安，传说中的首座祭司就在眼前，换做谁不害怕？何况他只是个小小的斗霄境初期。
沈弃倒是从容许多。
他虽然停留在九品，但对自己的前身过往颇为了解，也能时常觐见诸位尊者。
莫书，本身就是尊者，更不必说了。
“前往域外虚空，有两点非常重要，”言素诗淡声开口，“一是保命手段，乌金、悖敖都不擅长灵魂秘术，一旦遇上精通灵魂的虚空生灵，很难保住你们的性命，所以你们三个至少得达到真尊初期，渡过第四难。”
“真尊？”严落瞪大眼睛。
他只是个小小的斗霄，天资悟性也很一般，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真尊？
“沈弃、莫书，你们两个轮流使用黑玉台跟造化空间，并借助时空殿修行，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领悟真仙道术，渡过阴阳劫，”言素诗继续说道，“至于严落，你前身本就是真尊，一滴妖神精血足以。”
沈弃、莫书同时看向身侧。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斗霄小辈，竟然是真尊？难怪首座祭司会选择此人。
“我是真尊？”严路瞳孔剧颤，脸上充满难以置信。
“不错，”言素诗点头道，“你前身是禅宗弟子，按规矩，神教不应该把名额给你，但地底妖魔即将现世，劫难临头，很多事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没有将乌纹金豚那段话说出来，严路隐藏了一辈子的秘密，何必当面揭穿？
“此外，你们几个必须尽心参悟武道法诀，最起码也要达到真意境，才能抵挡域外虚空的重重危机。”
说着，言素诗扬手一挥，将三人送进时空殿。
……
黑锁山顶。
蓝冲河、纪文杉并排而立，遥遥望着苍茫天地。
“师弟，你还不回头吗？”蓝冲河连声叹息，“以你的道心意志，转修命运、因果、生死，都能在数十万年内踏入七品，但若继续修行杀戮，不仅难以进步，还有可能走火入魔，道心崩溃，你可要想清楚。”
“杀戮，就一定要绝情绝义？”
纪文杉脸上露出茫然，“我少年之时，家门遭难，只能逃进山里做个劫匪，如果不是大当家的照拂，早已是一具白骨，大当家曾经告诉过我，想要守护心中所爱，就一定要让自己的刀更快、更强。”
“师尊也曾说过，想要坚守正道，必须有足够强的实力，否则一切都是空想，我的刀，只为了守护心中所想，不可以吗？”
“不行，”蓝冲河断然摇头，“杀戮体系是魔道，魔道注定了绝情绝性绝义，为求大道，斩尽苍生，这就是杀戮！师弟，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以你的心性，继续修炼下去迟早会出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让我再想想。”纪文杉低头望着脚下。
他喜欢手里的刀，更喜欢行走世间，斩尽一切邪魔歪道，这是他的路，不为长生，不为逍遥，只为心中那分正气。
“时间已经不多了，地底妖魔每一天都变得更强，也许百万年，也许十万年，就会有乾坤境妖魔诞生，到那时，诸天界域的修行者将陨落，你所谓的道，又在哪里？”
蓝冲河长叹一声，遁空而去，
“我真的错了吗？”纪文杉看着天空，“师尊，你在哪里，言师叔、大师兄还有庚阳师祖，他们都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吗？”
狂风阵阵，孤寂的身影站在山崖边缘，一脸的落寞。
跟乌纹金豚同行的名额，纪文杉不在乎，没有这份机缘，修行路依旧在脚下，他在乎的是自己数万年的坚守。
杀戮，只能是魔道？
……
地底深渊，血色身影抬头看了眼茫茫虚空，脸色变幻不定。
许久之后，他微微叹息，“路在脚下，怎么走看的是自己，而不是旁人？你若真的错了，又怎么可能领悟六品杀戮玄妙？”
“杀戮体系第六种规则，不能靠别人指点，只有坚守自己的内心才有可能走到最后，徒儿，为师也帮不了你。”
顾修云摇头叹息。
杀戮道第六种规则跟无常心有些相似，但难度更大，命运道仅仅是讲究循天法、问己心，两者并不是完全冲突。
而杀戮体系第六种规则跟另外五种完全对立。
没有惊人的毅力，没有莫大的勇气，没有斩尽一切的决心，别说修行，连走进去都很难。
纪文杉，走进去了！
但他能否走到最后，只能靠他自己。
“徒儿，旁人的否定也是一份磨砺，只有一次次坚定内心，才有可能破开瓶颈，跨入更高境界，”顾修云低声道，“你之所以一直没有领悟七品玄妙，因为你自己在怀疑自己。”
“只有彻底的坚信不疑，才能形成属于自身的七品玄妙。”
血色身影继续看向前方，一丝丝之力缓缓凝聚，其中蕴含五种杀戮波动，分别是杀气、杀身、杀魂、杀心以及杀戮之源，唯独缺了第六种规则。
第六种，只存在于心灵深处，连轮回圣界的镇界都无法领悟。
“杀戮，的确拥有玄妙不可测的神通，竟然将五种规则完美融合，这一点，我远远做不到。”顾修云仔细观察眼前的之力，心中灵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