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泥潭中。
顾修云极速下潜，周围充斥着可怕的吞噬力跟侵蚀力。
每一个瞬间，他的神力、神魂、意志都在被吞噬，他的真灵也在被侵蚀，幸好顾修云的身体比较小，没有混沌妖灵那么庞大，所以受到的影响小得多。
可即便如此，短短片刻，体内的神力意志竟然消失了将近一成。
真灵也被侵蚀1.5倍。
这是个很吓人的数字，顾修云在妖灵坟墓厮杀了上百场，真灵损耗仅仅两倍出头，也就采集魔血草那次消耗大了点，面对七头燃烧身躯的混沌妖灵，损失了两倍真灵。
而现在只是在沼泽泥潭走一走，居然就被侵蚀1.5倍的真灵。
当然，跟刚才那一战相比，这点损失也没什么，数日厮杀，顾修云被混沌妖灵磨掉了差不多三百倍真灵，如果不是有劫灵雾气支撑，换做任何一个顶尖至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毕竟，至圣会燃烧真灵，混沌妖灵也会燃烧身躯。
它们不可能看着到手的猎物溜走，时间越久，顶尖至圣的真灵损失越大，实力也会不断削弱，到最后，就只剩死路一条。
“青祖说的没错，沼泽泥海确实很危险，我才进来多久，竟然就被侵蚀了1.5倍的真灵。”
“神力可以迅速补充，真灵却没法弥补，少一分就亏一分。”
“我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过得走的更深点，谁也不知道那些妖灵能探查到多深的区域，万一它们在上面守着，我的神力跟真灵就白白损失了。”
顾修云明白，那些混沌妖灵不会轻易离开。
特别是十二绝以上的妖灵，还有那头真十三绝妖灵，只要被它们发现行踪，就会紧追不舍，所以顾修云必须潜入沼泽泥海最深处，才能最大概率的躲避追踪。
时间缓缓流逝。
顾修云体内的神力跟真灵也迅速湮灭。
直到真灵损耗了将近十倍，他才终于走到泥海底部，漆黑的淤泥中竟然有些许光亮，似乎隐藏着一个硕大的灯泡。
“咦，那是什么？”
顾修云迅速上前，走了大约数十息，终于看到一个浑圆明亮的气泡，气泡看起来很普通，只有百丈方圆，却散发着莫名波动，泥海中的吞噬力也对其没有丝毫效果。
“沼泽泥海里面居然有气泡？”
“这里的吞噬力何等恐怖，我有羲皇绝学庇佑，又有二十倍的真灵身躯，都没办法抵挡吞噬跟侵蚀，一个气泡却能不受影响。”
顾修云眯起眼睛。
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的百丈气泡绝对不是寻常之物，说不定是比沼泽泥海更危险的东西。
心念闪动间，他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气泡边缘。
实际上，顾修云也想用神力试探，但泥海中的吞噬力太惊人了，任何神力只要脱离身体，就会被迅速湮灭，连羲皇绝学形成的防御也只能贴着红尘三宝形成的身躯，不敢脱离分毫。
而如今的他，也算不上真正的至圣，许多神通都无法施展。
比如真灵分身。
所以他只能尝试着伸出手指。
“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个顶尖至圣，又有万倍真灵加持，总不可能被一个气泡弄死吧？”
顾修云心里嘀咕着，手指落在气泡表面。
噗嗤！
气泡宛如虚影，竟没有丝毫威能，任由顾修云的手指探入其中，与此同时，一直沉寂在他体内的那枚来自于混源遗蜕的生命印记突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磅礴到不可思议的巨力席卷周身，直接将顾修云拉入气泡中。
“怎么回事？”
顾修云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陷入气泡深处，周围景象也豁然大变。
混沌气流中，一头古老巨兽仰天咆哮。
随着它的嘶吼声越来越宏亮，无穷无尽的山石自天地间涌来，堆积成山脉、陆地、河流。
其间，不同的混沌妖灵出现在周围，实力或强或弱，弱的只有十一绝，强的却能堪比十三绝，但无论是什么妖灵，都最终被古老巨兽吞噬，它们的身躯也变成了陆地的一部分。
就这样，时间不断过去。
山脉陆地越来越广阔，古老巨兽的实力也日益增强，不知不觉，它的实力达到了无量法则层次，呼吸之间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而它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修行方向。
无量层次，就是混沌妖灵的尽头。
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悟透自身的神通奥妙，将力量融会贯通。
古老巨兽收敛气息，开始在淤泥深处静静修行，它的神通威能却时刻影响着周围，以至于整个泥潭都渐渐蕴含了吞噬的力量，而且越来越可怕。
因为古老巨兽比之前更强了。
此后的漫长岁月里，大量混沌妖灵出现在陆地上，它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此处，但它们受到了莫名的气息吸引，仿佛这片陆地有能够让它们强大的奇珍灵药。
无数妖灵在陆地表面厮杀，大量的妖灵陨落，但也有很多妖灵更进一步，踏入十三绝。
同时，它们也受到了莫名的启发，一个个开始主动参悟自身的神通奥妙，很多，一头又一头妖灵成圣，但没过多久，它们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陆地内。
又是漫长岁月。
整个陆地上不知有多少妖灵成圣，又不知有多少妖灵消失。
隐藏在淤泥深处的古老巨兽却更加强大，隐约间，已经有了与混沌世界比肩的资格……
“噗！”
顾修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清醒过来，笼罩在心神中的幻象也彻底消失。
“怎么回事？”
“我刚才是不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顾修云望向周围。
此刻他终于看清了气泡中的景象，周围飘荡着无数的丝絮，每一根丝絮都如同虚影，时不时穿过他的身躯。
至于先前的古老巨兽，早就没了踪迹。
“刚才那景象……”
顾修云没有理会气泡中的丝絮，开始默默思索自己看到的幻象。
一开始，他还没觉得什么，越看到后面，越觉得那座陆地跟妖灵坟墓非常相似。
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虽然很多山川河流已经改变，但大体的形貌没有变化，特别是陆地中央的沼泽泥海，那些漆黑的淤泥，还有那莫名的吞噬力，简直就是毫无区别。
“难道这就是妖灵坟墓诞生的原因？”
“一头古老巨兽为了修行，吞噬了无穷无尽的混沌灵材，又屠杀了不计其数的妖灵，然后参悟神通法则，达到瓶颈之后，它就引导着混沌妖灵聚集过来，让它们成圣，又将它们吞噬，以此感悟各种不同的至圣奥妙。”
“它的实力，恐怕比无量法则妖灵都要强大，可如果世间真有这样的生命，现在又在哪里？”
顾修云环顾四周，忽然想起被吸入气泡前的景象。
那时，一直沉寂在他体内的那枚来自于混源遗蜕的生命印记似乎发出过光芒，但仅仅一刹，顾修云就被莫大的威能吸入气泡深处，然后自己便化身为古老巨兽，开始吞噬、厮杀、修行……
虽然只是片刻，却让他有种经历了无数年的感觉。
所以就算是顾修云，一时间也没回想起来。
“混源遗蜕？”
“难道那头古老巨兽就是传说中的混源？”
“对了，混源遗蜕好像确实跟古老巨兽长得有点相似，只是我看到的遗蜕常年趴伏在地上，又被山石遮掩，而幻象中的古老巨兽始终昂扬站立，所以两者看起来不太相同。”
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他又想起了青祖曾经说过的话，青祖讲述沼泽泥海时，不经意提过，那座泥海似乎跟混源妖灵有些关系。
虽然不知道青祖是从哪里得来的讯息，但足以让顾修云确定，混源妖灵就是那头古老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