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内。
“宁小姐，您的伤情鉴定表我们已经收到了，对于您遭受的伤害我们也表示遗憾，不过我们按照流程，我们需要做笔录确认。”
宁瑶咬了下唇，有些紧张。
温宴舟握住她的手:“别怕。”
他手心的温度抚慰，让她想起虞念念刚才跟她说过的话。
也同样抚慰了她。
既然受到伤害，就该让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才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伤。
她稳了稳心神。
“我当时刚从商场出来，看对面是绿灯才走过去的，那个时候十字路口没有车，那辆面包车是突然转过来的。”
“和监控录像吻合。”
民警用笔点了点本子。
“您的诉求是什么？我们可以要求对方赔偿相应的损失，比如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住院手术的费用。”
车祸是正好是在事故多发路段发生，面包车司机又是喝了点酒，社会关系简单，通过监控调查，很有可能会被判定意外。
这是警方昨天就给出的答案和方案。
只不过他们要尊重受害者的想法。
“当然，昨天我们收到温先生的消息，他觉得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那这边希望你们能够提供线索，我们会进行调查。”
宁瑶看向温宴舟。
其实她一开始也觉得是意外，不觉得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于别人要用这种要她命的方式报复。
但是温宴舟说为了给她一个公道，这件事必须要调查清楚。
她觉得也有道理，便答应了。
温宴舟搭在膝盖处的手指不自觉的瑟缩了下。
之前乔初云发的那段录音中，除了他自己以外，有另外三个人，曾经说过让他制造意外拿掉宁瑶的孩子。
他们做笔录，交出证据，想要尽快调查清楚，势必就要把这段录音交给警方调查。
见温宴舟迟迟不说话，宁瑶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宴舟，你不是说手上有证据吗？”
她也很好奇，温宴舟的手里有什么证据。
宁瑶微微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然而温宴舟只是避开她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拷贝好的u盘。
民警接过u盘连接到电脑上。
“介意我现在听一下吗？”
温宴舟刚想开口拒绝，宁瑶就先开口了:“没关系。”
民警颔首，点开了u盘里的录音内容。
几分钟后，询问室的门被打开。
虞念念和厉泽聿已经在外面走廊外，听到声音，同时转过头去。
“小舟，瑶瑶。”
看到两人从询问室出来，虞念念快步走了过去。
手里已经响过两次，只不过她嫌声音太吵，所以就按成了静音。
不过此时此刻，手机依旧显示来电中，仿佛不打通就不罢休一般。
她把手机递给温宴舟，放低声音:“你爸的电话。”
温宴舟本来不太好看的脸色，如同在乌云密布的同时，又刮起一阵无的冷风。
他接过手机，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帮我照顾好她。”
虞念念这才注意到宁瑶此时此刻的状态不太对。
她双手捂着脸，低着头，一张脸被长发严严实实的挡住，从出来之后就没有说过话。
虞念念蹲下身，“怎么了？”
宁瑶的声音透过掌心传来，略带瓮声:“我没事。”
声音带着不太明显的鼻音，听的出来刻意的掩饰过后的哭腔。
虞念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刚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冒了上来。
宁瑶应该是听到了那段电话录音。
她无言。
虽然很清楚宁瑶早晚要知道，可这一刻还是觉得，她真的真的好可怜。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进询问室前跟她说的那句‘不会’，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自我打脸的嘲笑。
就像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跟父母说，厉泽聿就算还不认识她还不喜欢她，可她那么好，他一定会发现，会爱上她的。
可最后结果并不如意。
她安抚的拍了拍宁瑶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几分钟后，温宴舟接完电话过来。
虞念念抬眸看他:“怎么样？”
她和宁瑶靠的很近，只要温宴舟看过来，就会看到宁瑶。
“他们知道了。”温宴舟垂下眼睫，没有去看宁瑶的方向。
虞念念也已经大概猜到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温家那边要是知道来龙去脉，恐怕温宴舟会很难做。
她站起身来，把宁瑶的轮椅往后，调转了一个方向。
她知道，此时此刻，一个人不想看，一个人不敢看。
她问:“你跟谁说过？”
“除了你们，没有其他人。”
同一时间，两人都明白了过来。
那就有可能是制造这起车祸的幕后黑手。
温宴舟看向站在虞念念身后那个男人身上。
他笑了笑，唇角弧度轻蔑又嘲讽:“这就是，堂堂厉总，你的人妥善处理的办法？我随便找个喽啰都比你有用。”
厉泽聿不言，正拿着手机拨打电话。
这件事是从他这边出的问题。
明明是安排孟寒去做的事，时间才过去没多久，就出事了。
电话被接通，他直接点开免提，在场的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
“我们的人都没有问题，也都处理好了，我可以保证我们这边肯定不会有疏漏，会不会是温少的朋友提前透露了？”
有孟寒做保证，自然不会有问题。
厉泽聿挂了电话。
虞念念想起来温宴舟的那几个朋友还没有过来接受调查。
温宴舟跟她对视一眼，自然也想到了。
他们本是想等录音上交之后，这边的人出动去调查名正言顺。
没想到有人速度比他们还快。
“叔叔跟你说了什么？”
虞念念开口说话的同时，感觉到手背被人碰了一下。
她低头，看向被她护在身后的宁瑶。
宁瑶眼眶还有些红，抓抓她的手指，点点头又很轻的摇了下头。
温宴舟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他让我回去。”
这‘回去’两个字，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意义也不同。
从别人口中说出，可能是因为亲人想念爱人需要依靠朋友需要倾诉。
从温父口中，这一声回去，可能会面临的，他们谁也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