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夏没有理会忙着自查身体的众人,转头去看荷塘中心。鱼群终于消除了雪花和冰面,露出了藏在冰下的法阵。
“女施主所言属实。”和尚首次开口。
“水面下是什么。”迷彩服男子低头看着昏暗的水底,面带惊恐。
鱼群回到森夏身边,悄无声息的汇入她身后的白雾团。她转动着手中的折扇,略后悔没有多熟悉折扇的招式。
“徐扶苏,事到如今你我目的相同,不如暂时合作。”响雪山主注视着眼前神情淡漠的少女。
徐扶苏和十一天生力量相似,不知会不会性格相似。
“我不觉得目的相同。”森夏很佩服响雪山主的能屈能伸,但是不想接受他的条件。
“如果今天我等有幸脱险,日后绝不为难你们兄妹二人。”响雪山主语气坚定的保证。
“我很笨,分辨不出好人坏人、真话假话。所以我的办法是不理做过坏事的人。”森夏合起折扇。
“哼”
荷塘中传出一声冷哼。
“徐若木。”森夏轻轻说出一个名字。
水面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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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水面上的众人神色复杂。他们当然知道徐若木是谁,当初这法阵正是徐若木教给他们的。
森夏猜测着徐若木不肯出现的原因。她对徐若木了解太少。
“女施主,徐老施主在这里么。”和尚问她。
“他想吸收力量,必然会在阵里。”森夏回答。
“当年徐老家主身亡是假?”和尚又问。
“身是亡了,魂大概没亡。”森夏亲眼看着火焰附在徐若木身上。
那些火焰不烧尽所有东西不会熄灭,徐若木的身体没有幸存可能。
“如此,小僧有办法令徐老施主现身。”和尚闭上眼睛,低声念着经文,声音虔诚宁静。
平静的水面微微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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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水面的动静。
伤害过她的人齐聚一堂,他要记清楚他们的样子、力量,将来一一找他们讨还公道。
森夏听不出和尚经文的玄机,水面的波动越来越强烈。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阵眼正下方的水面上。众人身体中流出的金光,穿过池水从他脚底流入,填充进他半透明的身体。
“徐老施主。”和尚停下念经,神情悲苦。他们被骗了,果真贪念起,恶业成。
“徐若木……藏得好深。”响雪山主气恨的说。
他辛辛苦苦最终给徐若木做了嫁衣,不过……他抬头望着小太阳般放射着金光的阵眼。临死前能看到徐氏父子、父女自相残杀,不亏。
“老夫会记得你们的微薄之力。等我吸够了力量,占据了青鸾的身体,一定为尔等风光大葬。”徐若木的脸上满是兴奋。
“快放开爷爷!不然爷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迷彩服男子大喊。
“放心,法阵会维持到你魂飞魄散,没机会让你做鬼了。哈哈哈哈哈。”徐若木放声大笑。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一天,怎么会放过进嘴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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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认真打量着徐若木,他的脸扭曲丑恶,和徐惊鸿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徐惊鸿应该很像他母亲,她印象中他母亲温婉端庄,配徐若木太可惜了。
“法师。”她蹙眉,徐若木的笑声太刺耳了。
“不敢当,小僧法号梦真。”梦真和尚自报家门。
“我想请教一下,这位老先生是不是滞留人间太久,失了神智。”森夏提起折扇,指着荷塘中心神似疯魔的徐若木。
“心存恶念,堕落成魔。”梦真低声说。
“哥哥,你听到了么。他不是徐若木了,他是魔。你不要放弃,给我救你的机会好不好。”森夏望着空中金灿灿的光球。
徐若木听到森夏叫哥哥,神色微变。
“你早猜到阵眼里是谁了对不对,猜到了不舍得放弃你的计划。”森夏忍着气愤问徐若木。
徐若木站在那,没有反应。
“哥哥抽掉了我体内所有力量,他身上的饰品里有白雾,他设法换了容貌衣服,他骗过了外人。我不信你会认不出他。”森夏忍不住提高声音,“你需要青鸾的力量,已经顾不上他是徐惊鸿。”
她看到徐惊鸿的信后,明白了他的计划。
他准备了新雨抽出的力量,准备了衣服,准备替她去死。他要用他的命,偿还他父亲欠她的债,换她此后的平安。
“法阵不会停下。”徐若木开口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森夏心中升起浓重的绝望。
力量源源不断从徐惊鸿身上流泻而出,他的气息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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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低头握着手中的折扇,每一根扇骨细细打磨到温润光滑。徐惊鸿说她每天拿着扇子,每天念着他……
“我不许你去。”小春转身牢牢抱着她。他一直关注着她,立刻察觉到她下定了决心要救徐惊鸿。
“先去看看情况。”森夏安慰他。
“没用的,徐若木说了法阵不会停。”小春不肯放开她。徐若木就站在阵眼下,她过去无异于送死。
“我会好好的。”森夏和他保证。近距离碰到法阵的线条,才有可能破除法阵。
“不要去,求你。”小春搂着她,把她整个人紧紧按在怀里。
坑了无数人,蛰伏了无数年的徐若木怎么会让她轻易救出徐惊鸿。她救出徐惊鸿,等于断了徐若木的复生之路。
“那不过去了,直接蛮干。”森夏感受他强烈的担忧,换了注意。
“好。”小春只要她留在身边,愿意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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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刚打算指挥白雾攻击,颈后飞出九团火球。沉睡中的鸦九苏醒了,围在她身边。
小春看见鸦九,稍微松了口气。
火球向内收缩,逐渐化成三条腿的小火鸟,分散站在她肩膀,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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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雪山主盯着徐扶苏肩头金红色的小鸟盯了几秒,闭上眼睛。
看来,他能看到一出好戏了。
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来推测,徐若木血脉平平,却生出两个天生不凡的子女。
徐家家运衰败,徐若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毅然决定窃取小女儿的力量、身体意图逆天改命。可惜计划虽好,实施不利。徐若木身死,徐扶苏重伤,徐惊鸿做了家主。
徐惊鸿费尽苦心养大了妹妹,遇到他们,决定替下妹妹。
徐若木利用完女儿,再来利用儿子,毫不手软。
响雪山主想起投入他山中的一封神秘信函,声称徐氏幼女福泽深厚云云。想必炮制信函的人,和徐若木脱不开关系。
他的修为停滞不前,被信中的言语迷惑,成了为人作嫁的傻子。
徐若木好厉害的手段,好狠毒的心思,他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