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鸿拉着空山悄悄去了空山的院子。
夏夏最近经常呆在徐惊鸿的书房，在事情明了之前，他们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空山的书房和徐惊鸿的几乎一模一样，书案上的摆件略有不同而已。
徐惊鸿扯下领带随手扔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
空山挂好了徐惊鸿的外套，回过头继续收拾领带。
徐惊鸿食指飞快的敲击着实木桌面。
他们在等着雾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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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影很快送来了云予兮和元胥的相遇经过，云予兮不仅没想过掩盖消息，甚至把经过写在了社交主页。
的确巧合到不可思议。
云予兮闲来无事逛琴行试琴，刚好遇到出门散步的元胥。元胥循着琴声一路找到云予兮，两个人相谈甚欢，然后顺理成章的拜师收徒。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更不要说元胥的官方主页发布了消息，基本可以说演奏界无人不知了，蔓延到普通社交圈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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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惊鸿看完报告，打开搜索引擎找到了元胥的社交主页。
元胥果然更新了消息。
元胥年近古稀，一生不婚无子，心血全部花在了钢琴和弟子身上。元胥的弟子大部分成名多年，忙碌到少有空闲看他，正好逛街收了云予兮。
在元胥看来，云予兮不过十几岁，是有天赋肯吃苦的好苗子。他年纪大了，喜欢这种热闹活泼的孩子。
元胥在个人主页上喊其他弟子赶紧来见小师弟，@的ID排出去整整两行。
于是一串钢琴演奏家在元胥这条消息下亲切问候小师弟，并且纷纷表示会在近期去老师家拜访，同时给小师弟送见面礼。
场面委实壮观。
娱乐记者接了徐惊鸿的条件，不给云予兮上和徐家有关的新闻。这条新闻的主体是元胥，云予兮是重要男配，与徐家无关，必须上新闻。
“知名钢琴家元胥喜收关门弟子。”
云予兮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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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缭绕的白雾裹着宫殿高高的飞檐，山风吹动檐下的铜铃。
几个愁眉不展的中年人围坐在殿中喝酒。
“有了云予兮这个证据，徐惊鸿总没办法狡辩了。”
“徐家果真嚣张至此！亏我当初替徐家说话，真是瞎了眼。”
“徐家说着为天下祈福以助飞升，到头来是为了救下本不该活的徐扶苏。一个无知的黄毛丫头，占尽了天下福气，到处装好人。”
“可恨飞升之运全被她一人占去，几百年前无一人飞升。”
“我也不想如何，惹不起徐家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只求分我些许福运，让我有一线飞升之机。”
“对对，不与她计较，只求飞升。”
“她能活，也算有你我一份功劳，如何不能知恩图报一二。”
“响雪山主打算忍着？”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望向主位上的男子。
“梦真，你呢。”响雪山主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去问旁边闭目念经的和尚。
和尚恍若未闻的捻着念珠。
“呵呵，我已经派人送帖子去徐家了，说旧客拜访小公主。想去的可以与我一同前往。”响雪山主不在意和尚，回头对在座的众人说。
众人听见响雪山主起了头，顿时心思更活络了。他们单个分开，或许在徐惊鸿面前讨不到便宜。许多人一起去，不信徐惊鸿能硬顶着不给个说法。
响雪山主扫过他们的神色，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算算时间，帖子该到了徐惊鸿手中。他十分期待徐惊鸿和徐扶苏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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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影捧着一张雪白帖子走进空山书房，放在书案上。帖子表面附着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不时发出细细的呼啸声。
“响雪山主。”徐惊鸿拿起帖子随便扫了一眼，“他们要来讨债了。”
“他们当年害了她一次，居然有脸说讨债。他们有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欠谁的。”空山拔出长剑，剑尖穿过帖子刺入书案。
“说什么举世之福为她一人所占，以至于无人飞升，我看是他们不配飞升。她受了多少苦，竟然还不能脱身出来。”徐惊鸿神情愤懑，“没人想到她不是徐家人，不是受宠的小公主，是无辜的，活祭。”
空山听到“活祭”这个词，闭上眼睛。
“根本没用，早知如此……”徐惊鸿垂下头。
“什么没用。”空山没听清楚他开头说了什么。
“做善事。”徐惊鸿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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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不信徐惊鸿的那句话是说做善事，但是徐惊鸿明显不会说实话的样子。
“打还是走。”他放过无关的细节，直奔主题。
这些人来势汹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在世间苦熬到寿命即将终结，再找不到飞升的机缘，会同普通人一样死去。夏夏在他们眼中等于唯一的活路。
当年他被远远支走，无力护住她。现在他会拼上一切。
徐惊鸿抬头看到空山眉心的纹路，神情反而放松下来。
“不用着急，我早想到这一天。”他轻笑着，“只不过没想到来的如此荒唐，如此快。我以为最少能送她出嫁。”
徐惊鸿呼出一口气。
“过了眼前的难关，会有机会的。”空山听不懂徐惊鸿的意思。
“我真的有办法，不用紧张。”徐惊鸿站起身，直视着空山的眼睛。
“真的？”空山不太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
“信我，我不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徐惊鸿郑重的保证。
空山点头。
“最近我会很忙，许多事先的安排要去发动起来。夏夏托付给你了，好好照顾她，我信不过夏春。”徐惊鸿握住空山的手。
年幼时，他们初次见面就打了起来。他觉得空山假正经，空山觉得他架子大。两个人狠狠打了一架，打完鼻青脸肿的被罚整夜跪在书房门口。受完罚两个人反而看对方顺眼了，亲如兄弟。
他看不到夏夏身披嫁衣的样子了，幸好有空山在。
“好。”空山听着徐惊鸿的话，注视着他的眼睛，想猜透他心底的想法。
“快到年末了。”徐惊鸿感叹，移开视线。他以为能和夏夏、空山三个人过一次除夕。
“今年一起守岁。”空山说完，徐惊鸿脸上不见喜色。
“嗯。”徐惊鸿死死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希望她喜欢准备好的烟花。”
她在大火中看到他了，也看到他没有去救她。她闭上眼睛，低下头，然后化成了灰烬。
她依然选择了原谅他，她是个好孩子。希望空山带着他的份，陪她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