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赶到见月时，招牌已经取了下来，店里一片沉寂。红叶机械的收拾着店里的东西，堇靠在墙边发呆，百合和菖蒲不知所踪。
“她在后面。”堇听到门上风铃的响声，没有抬头。他不想看见夏春。
小春一言不发的撩起纱帘，沿着走廊走去后院。既然堇和红叶情绪稳定，说明问题不大。他绷紧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刚才在城墙上，他差点没忍住想激活印记的定位功能。在想好如何和小仙子解释之前，他不想激活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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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走进二楼卧室，隔着水晶帘看见菖蒲站在床边。
“她怎么样。”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问。
“如你所见，不是很好，一直昏迷着。”菖蒲紧皱着眉头，微微侧身让出位置。
小春走到床边。她躺在床上，盖着菖蒲的外袍，唇上带着干涸的血痕，眼睛紧闭，气息微弱。明明早上送她过来时，她还是快乐可爱的小仙子。他该陪着她出门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先带她去洗漱，换衣服。”他弯腰想去扶她。
菖蒲牢牢抓住他的肩膀，“不要碰她。”
小春深吸了一口气，压住火气，站直身体耐心的问：“为什么。”
菖蒲确定他不会冲动之后，松开他，伸出手指轻轻触动外袍的一角，她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是疼晕过去的，不是睡着。震动会加剧疼痛。所以不能碰到她，没办法确定她到底怎么了。”他收回手，握紧拳头。
“然后？继续等着她醒来？不做任何事情？”小春对上次菖蒲的话记忆犹新。
“不。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去找药，她现在不能离开人。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坐在床上，不要碰她，不要有任何震动。”菖蒲一条一条仔细说清楚注意事项。
“我记住了。”小春点头。
菖蒲飞快的走了。
小春听着菖蒲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俯身靠近她。她身上的香气变了，好像花朵由盛放转到凋谢时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有受不完的苦，她几乎没有悠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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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赶回来，身后跟着两个面容相同的女傀儡。小春让出床头的位置。
菖蒲把手中的小瓶子移到她鼻尖附近，拔出软木塞，片刻后再盖好。他想伸手去碰衣服试试，夏春已经抢先了。
小春小心的拉起外袍的衣领，她没有反应。
菖蒲神情放松下来，“好了。你负责守着她，我去联系徐惊鸿。你要离开的话，通知我，我让百合过来换你。”
“她好了？可以洗澡了？”小春问他。
“没这么容易好，这是镇痛药。不沐浴更衣，她更难受。”菖蒲十分失望，虽然他从没指望过夏春可靠。
他转身准备走，看见傀儡，补充道：“暂时用着这两个傀儡，稍后我会调一批高级傀儡过来。”
“不需要。”小春断然拒绝。
“请你理智。”菖蒲停住脚步，他早猜到了夏春的反应。夏春太幼稚太不负责，平日多是夏夏包容着他。
“我很理智。”小春紧接着说。
“森林里一堆人等着你，你不可能随时随地陪着她。我理解你的工作，但是不想配合你。”菖蒲上下打量着夏春身上的狩衣。夏春在陪她和忙碌之间，显然选择了忙碌。
“以后不会了。”小春没有狡辩。
“紫藤会找你。”菖蒲说出这个记仇名单上的名字。
“从前没有我，他们照样过了几百年。”小春很干脆的说。他去不是喜欢去，不过是和扶桑树约好了。她身体不舒服，扶桑树肯定会赞同他优先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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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一个问题，你带她去洗澡，床怎么办。你只有一个人，做不完所有的事。”菖蒲指着床褥问夏春。他直接抱着夏夏回来，她仍然穿着当时那套衣服，床上满是灰尘必须重新整理。
小春沉默。
“水，衣服，熏香，你行？”菖蒲语气平静的继续说。
小春摇头。
“她是徐惊鸿和我唯一的妹妹，我们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她。她有不吃苦的权利，你来告诉我，我的夏夏凭什么陪着你吃苦。”菖蒲难得的激动了，“她醒着，我为了她高兴忍着你。此时此刻，你居然还要任性。请你理智！”
“我错了。”小春低下头。他无法反驳菖蒲说出的每一个字。菖蒲和徐惊鸿是她哥哥，他们的焦急不会比他少。
“希望你真的明白。”菖蒲露出一个冷笑。
“你可以走了。”小春抬起头，平静的说。
“我的确该走了，而且刚才已经打算走了。你只需要陪着她，我和徐惊鸿会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做了什么。”菖蒲继续嘲讽夏春。
小春无言以对。他没资格对菖蒲说谢谢，也没能力查出凶手，只能保持沉默。
“鉴于你的冲动，你发誓无论如何绝不离开她，用你的生命保护她，不然我宁愿选择百合和堇。”菖蒲冷漠的说。
“我发誓绝不离开她半步，用我的生命保护她，否则……”小春一字不差的重复着菖蒲的话。
“否则森林，前田，紫藤，扶桑树，你的本体，夏氏传承必定灰飞烟灭，魂魄无存。”菖蒲轻描淡写的报出一串名字，“我会消去她的记忆，带她走，你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她。我宁愿她恨我。”
“好。你不会等到那一天。”小春不惊讶他们知道他的本体和夏氏传承，他们不知道才奇怪。
菖蒲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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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跪在床边，轻轻擦掉森夏脸上的灰尘。
“你哥哥一个比一个凶。”他小声和她告状，“不止徐惊鸿嘲讽我，菖蒲也开始了。你再不醒来保护我，我会被他们嘲讽哭了。”
她当然没有回应他。
“之前我抱怨过，每次你去见前田都会发生意外，结果我抱怨完没放在心上……”他靠在她枕边，指腹抚过她咬破的下唇。
“一定特别疼，你那么怕疼。”他摘掉一片嵌在她发间的枯草叶。
“我带你去洗澡，你最爱干净。”他扯掉菖蒲的外袍扔在地上，弯腰抱起她。
“打扫干净。”他抱着她向浴室走去，吩咐傀儡。
女傀儡悄无声息的分头行动起来，一个捡起地上的衣服，再走去床边收拾。另一个去柜子里找干净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