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久等了。”森夏接到紫藤来访的消息，匆忙换好衣服赶过来。
睦月的右手停下，平放在膝盖上，三百四十六秒。她抬头看向来人，一位穿着米色花国套装的明媚少女，雪白的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背后。
“突然拜访，是我太唐突了。”紫藤看到森夏稍有湿意的发尾，猜到他大概来的时机不巧。
“没关系。”森夏微笑着回答。
三个人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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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不明白紫藤的来意，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平复呼吸。
紫藤来之前，菖蒲正在按着她涂第二遍药，因为手臂小腿的青紫迟迟没有消失。红叶说紫藤来访，她飞快换掉短袖短裤，换上菖蒲临时找出来的立领长衣长裤。谁知道这件上衣一排盘扣从领口直通到腰间，整理扣子花掉了太多时间，她不得已跑了几步。
睦月注意到少女衣服上散布着小鸟图案的刺绣，形态逼真。立领上绣着某种藤类植物，袖口又是另一种藤类花纹，配色和谐，绣工细腻。加上这庭院，她可以肯定少女不是桑名家的人。
“上次你去SULASI时，被人偷拍了照片上传到网络，所以找了可靠的人，打算建立一套监测网。”紫藤突兀的开口打破了平静。
森夏愣了几秒，偷拍，SULASI，上传网络，这几个词重重砸在她心中。她和姬奈的确经过了人来人往的办公区，但是她根本没想到会被偷拍，更没想到事情会闹开，由紫藤来告诉她。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情，麻烦你专程跑一趟。”她顾不上纷乱的念头，先和紫藤道歉。
“这位小姐是您找来的专业人士吧。”落后一步的菖蒲迈进凉亭时，正好看到森夏对紫藤低下头，一股怒火瞬间从心底爆发。
“是的。”紫藤听到菖蒲的声音，回答了一句，顺势看到森夏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过后交给我和专业人士。紫藤先生请回。堇，送客。”菖蒲站在森夏身边，抬手指向凉亭门口。
紫藤默默站起身。他当然知道他做错了，他不该带睦月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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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为什么认为我是男性？”坐在一旁的睦月突然问。
紫藤再次看到睦月和妹妹一样的眼睛，乱成一团的脑海中有什么破土而出，“你叫睦月。妹妹说过如果她有了儿子，会取名睦月。”
“让你失望了呢。”睦月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嘲讽的冷笑。
紫藤想说他不失望，但是他确实先入为主，认错了睦月的性别。如果他仔细些，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错误。
“今天我和你说过，我很讨厌神树宫。现在我再一次确定，我非常讨厌神树宫。”睦月不客气的说，“自私自利，自以为是，三观败坏。麻烦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紫藤听完睦月的话，转身和堇一起走出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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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顾不上睦月在旁边，搂住森夏的肩膀，袖子遮住她，拿出手帕轻轻沾掉她的眼泪。
“空山，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偷拍。”森夏低头抓着菖蒲的袖子，情急之下叫出了空山两个字。出门被偷拍的事，她本人居然最后知道。
“不是你的错。”菖蒲抚着她的肩膀，同时在心里给紫藤狠狠记了一笔。谴责受害者实在是太过卑劣的行径，紫藤可真是夏春的好下属。但凡敢伤害她的人，绝对会明白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下次我不会任性的支开百合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森夏仰脸问菖蒲。她不敢细想偷拍到底扩散到了哪种地步。
“当然没有，紫藤太小题大作了。徐惊鸿当天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菖蒲心疼得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他知道她不喜欢拍照，她平时体贴他，忍着难受让他拍。偷拍两个字对她来说，伤害巨大。
他原来想着慢慢纠正她不爱带着人的毛病，现在她被紫藤刺激，自己肯改正了，可见这个教训有多么痛。想到这里，他对紫藤的恨意又深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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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森夏平复好心情，对身旁的客人道歉。菖蒲退开一步，站在她身侧。
“换我是你，会直接让他滚出去。”睦月把背包解下来放在桌子上，“你是受害者，他责怪受害者是个什么鬼逻辑，恶臭的男人。”
菖蒲的眼神移到睦月身上，紫藤的外甥女倒是和紫藤不一样，通情达理。
“谢谢。”森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她其实能理解紫藤的心情。她被偷拍，烦恼的是小春，等于她打扰了神树宫神主的工作节奏。紫藤作为小春的伙伴，理所当然会站在对小春有利的角度考虑问题
理解归理解，她无法接受紫藤的态度和指责。说到底，她不是故意被偷拍，她自认不欠紫藤的，轮不到紫藤跳出来指责她。
“不用客气。你被他骂的一半原因在我。我喷了他，他迁怒你。”睦月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开机。
“刚才听到一点。”森夏的职业病，会记住耳朵听过的每一句话。
“简单概括一下，我妈妈是紫藤大人抛弃了的妹妹。”睦月在笔记本键盘上敲敲打打，语气疏离的提起紫藤，“我和紫藤大人说你妹妹死了，然后紫藤大人一直一副死人脸。”
森夏不知道该不该说节哀。
“不用说节哀。我很坚强，我自认长成了足以让妈妈放心的样子。”睦月对她露齿一笑。
“明白。”作为同样独自长大的森夏明白她的意思，不需要同情。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桑名睦月，自由黑客。”睦月伸出手。
“森夏。”森夏握住睦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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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香水。”睦月盯着她颈侧。两个人交换过名字，她迫不及待问出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没有。”森夏赶时间没仔细整理仪表，还在担心有没有汗味。
“很香，绝对是你身上的香味。”睦月不死心的说。她第一次闻到这样好闻的味道，像丝绸拂过皮肤般的清爽香气。
森夏看着眼前的睦月，仿佛看到了第二个姬奈。
菖蒲有些了然。凡是觉得她很香，好看，非常有吸引力的，无一例外是鸟类。这一点，他已经从红叶那里得到了确认。也就是说，紫藤妹妹的孩子是人妖混血。
“你们的表情说明你们知道什么。”睦月观察着森夏和菖蒲的表情。
“实际上，只有妖会闻到我身上有香味。”森夏看了看菖蒲，保持了一贯实话实说的特点。
“原来如此。”睦月得到了答案，心安理得的回去敲键盘，“我也说实话好了。我爸爸应该是某个妖，具体信息不详。妈妈独自抚养我长大。她因为生我变得身体不太好，所以前几年去世了。”
“你们聊，我去重新倒茶。”菖蒲端着冷掉的茶，放心的走了。桑名睦月明显比紫藤脑筋清醒，而且身份特别，应该不会惹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