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淮到观众席把罗娅姝的相机拿来，按下播放键，“看清楚了吗？”
视频放大放慢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2号就是故意伸脚把人绊倒的。
艺院的球员霎时理亏，打圆场道：“对不住了。”
2号球员还想狡辩，也被其他人拦住，“算了，别说了。”
最终裁判判定艺院2号犯规次数过多，罚她下场。
2号一肚子火，气冲冲坐到观众席。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大家各就各位，宋微语站在罚球线上，不断深呼吸。
现在的比分是28:27，比赛只剩6秒，因此这两球尤为关键。
准备就绪，她没法跳起来，只好原地站定，靠手腕的力量投球。
第一球，落网。
第二球，正好失之毫厘。
艺术学院抢到篮板，迅速回传，看时间应该是来不及跑到篮下了，只好在三分线停住，投出最后一球。
球在篮筐滚了足足两圈——最终还是没进网，掉下来了。
哨声拉长。
“比赛结束，场上比分29比27，外国语学院获胜！”
“请双方球员列队。”
在击掌致意时，艺术学院2号球员瞪了宋微语一眼。
宋微语也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她得罪人了？
跟随2号的身影看去，她发现苏琬仪正坐在艺院的观众席上，给2号递了瓶水。
嗯……好像明白了什么。
“脚还疼吗？”棠淮蹲下来看宋微语的脚，眉头紧锁。
宋微语稍微动了动脚踝，“嗯，有点。”
棠淮站起来翻看宋微语的手肘，一句话也没说。
“摔的是我，怎么你一副要哭的样子？”宋微语一脸轻松地笑道。
片刻后，棠淮重新蹲下来，背脊对着她说：“我带你去校医室。”
于是，在一群人的起哄下，棠淮背起了宋微语，此刻的宋微语十分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在校医室待了半小时后，棠淮扶着宋微语出来，没走几步，他们远远就看到一个人。
苏琬仪跑上来堵在面前，淡淡地对宋微语说：“刚才我朋友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好意思，我只接受本人道歉。”宋微语面无表情道。
她正打算绕路走，苏琬仪本想拉住她，好巧不巧碰到了她手肘上的伤口，疼得她拧紧了眉头。
“松手。”棠淮把苏琬仪的手拍开。
宋微语瞥了苏琬仪一眼，“还有事吗？”
闻言，苏琬仪神色一暗，低着头不说话。
“不说我就走了。”
苏琬仪连忙再次挡在面前，“等等，我是想说……对不起。”
宋微语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女人不骂她都算好了，今天居然来道歉？
好吓人啊。
“车祸那件事，我查清楚了。”苏琬仪退后两步，腰弯成九十度，“对不起，我为之前对你做的事道歉。”
？？？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微语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咳，查清楚就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苏琬仪扭头跑了，留下宋微语一脸懵圈。
“她怎么突然就醒悟了？”宋微语正想着，脚下突然悬空，“哎你干嘛！”
棠淮把她抱起来说：“不用管她怎么样，你只要知道自己少了个麻烦就好。”
也对，人家的事，她管不着。
宋微语环住棠淮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回宿舍。
*
美食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苏琬仪提着一袋菜，穿过闹市，回到寂静的居民楼中。
债款还得差不多了，今天也跟宋微语说清楚，感觉一身轻松。
以后的日子就能顺遂一点了。
打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整个屋子。
她亮起灯，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撞入眼里，手中的东西也掉在地上。
家里被红油漆泼的到处都是，墙上写着诅咒的大字，地上的碎玻璃更是乱七八糟。
她走近一看，苏健民趴在沙发边，头部还流着血。
“爸！”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苏琬仪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所幸苏健民只是额头缝了几针，没有性命之忧，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苏琬仪刚从办公室出来，脑海里不断闪现主治医生的话——苏健民的脑部患有恶性肿瘤，恐怕熬不过一年了。
她无助地蹲在病房外，眼神空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过了好久，苏琬仪擦去泪痕，才提着医院的饭菜进去。
苏健民缓缓睁开眼，在看见苏琬仪那一刻，瞳孔放大，抖着声音说：“琬仪，救救爸爸，那些人想杀了我！”
今天追债的人又找上门，在家里没翻到银行卡后勃然大怒，冲动之下拿酒瓶子砸破了他的头。
恐怖的记忆涌入脑中，他头疼得直打滚。
苏琬仪的心揪在一块儿，跑到他身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已经报警把他们抓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不行，我得去宋家，去找他们赔钱！”苏健民掀开被子，把手上的针拔掉，“他们撞死了你妈，凭什么不用赎罪！”
病房里的其他人被吓得不轻，连忙按铃叫护士过来。
“爸，你别冲动！”
苏健民像是魔怔了，两眼发红，“他们都是杀人犯，我要送他们去坐牢！”
“苏健民！”苏琬仪使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到病床上。
“求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要不是我去了趟警察局，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苏琬仪大口喘着气，眼泪都飚了出来。
之前宋微语提到车祸的事后，她亲自去查了，哪知发现苏健民的案底，正是因为这事坐了三年牢，难怪她在五岁前都由舅舅抚养。
“爸爸不会骗你的，他们就是凶手！”苏健民抱头怒吼道。
“他们？”
“对，就是那个女人，还有、还有……”
“还有谁？你说啊！”
“是谁，是谁？”苏健民蹲下来，抱着腿颤抖。
苏琬仪哭着喊道：“还有一个人就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苏健民抱着头喃喃道。
护士们赶来，给苏健民打完镇定剂，处理好手背冒出来的血后，苏琬仪才暂时松了口气。
可主治医生对着病历本直摇头，“姑娘，你父亲的状况不太对劲，我建议最好去做个精神检查。”
苏琬仪颓坐着，张了张嘴：“好。”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默默离开。
苏琬仪看着手机的欠费短信，心里没什么感觉了，也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