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长老......”
阿茨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心头惴惴。
“哼,少啰嗦,回答我的问题,马上!”
那老者听见阿茨的声音,却是眉头一皱,眼睛一瞪。
就这么一瞪眼,一股剑气直冲而来,直接使阿茨的身形向后倒退数步,口中鲜血喷出。
许惑见状,立刻命令血奴烈哥出手。
黑光一闪,他的身影出现在阿茨身后,抬起一掌,向着她背后抵去。
于是两道身影再度向后退出六七丈,才得以强行停下。
“六重境界,剑君。”
感受着血奴传来的讯息,许惑眉头紧皱起来。
这来者不善的老头,果然是一位强者。
“咳咳......”
这时,阿茨咳嗽两声,抬起头来,眼神中有着愤怒。
她右手抚在心口,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七长老,您真的要我在这里说?”
阿茨声音颤抖地说道。
“哼,少给老夫啰嗦,让你说就说!”
他的老脸青筋暴起,似是极怒。
“莫不是你有负我宇儿,不敢在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实情?”
听了老者的话,场中众多门内高手都是面色不善,而许惑身边的众多剑修,却是立刻怒气腾腾。
阿茨盯着老者看了看,又看向其他众多同门,心头凄苦。
七长老平日里是个什么脾气作风,门内无人不知,如今这般明摆的迁怒行为,众人定然也绝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他姓任,是剑门其他门人绝不想得罪的罢了。
“好,那我便说!”
阿茨眼中的凄苦之色,渐渐被怒火替代。
自己拼了性命赶回宗门,本想着终于不必再担惊受怕,承受千祟盟的追杀,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个可笑的结果。
她擦去嘴角的鲜血,面色渐渐狰狞,在血奴烈哥的搀扶下,重新来到了众人之前。
“任宏宇刚愎自用,不听劝阻,强行与千祟盟强者交战,因此害死我分舵所有剑宗之下的弟子!”
“最后他实力不济,死于对方巫祭之手,身首异处!”
阿茨几乎是怒吼着,一口气将所有事实全部说了出来。
而后,她面若寒冰,不再理会那暴怒的七长老,静静地盯着山谷内,那视作家乡的宗门。
“放肆!”
七长老须发皆张,怒火滔天。
“小辈,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在我众多门人子弟面前信口雌黄!”
“如此污蔑我宇儿,你罪当一死!”
言罢,七长老的便是抬起一掌,向着阿茨怒劈而来。
许惑见状,眉头一皱,这老头脾气如此火爆,对本门弟子,竟说动手就动手。
而且他一眼便看出,这老家伙虽然出的是掌,但内里却是一道浑厚剑气,当真是下了杀手,没打算给阿茨留活路。
阿茨见状,面色不改,但眼神却是杀意森森。
以前因为心中爱恋任宏宇,觉得这七长老顽固中带着可爱,可如今却只觉得面目可憎。
“锵——”
她拔出长剑,同样是剑气森森,直接向着那七长老的剑气冲击而去。
而后,令场中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七长老那蕴含着剑君境界的剑气,竟在阿茨这一剑之下轰然破碎!
虽然阿茨那一剑也同样化为虚无,但足以令场中所有剑修尽数目瞪口呆。
“这不可能!”
七长老面色僵住,而后血色充满老脸,双眼更是怒火喷薄。
这一把,他可是丢人丢大了。
“她这是什么剑法......”
“像是咱们门主的剑气......又好像不是。”
“这回七长老怕是真的怒了,啧啧。”
......
四周一阵议论纷纷,句句如巴掌,让七长老的眼中一片血红。
阿茨却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刚才那惊艳的一剑,已经让她的力量消耗大半,此时握剑的手,竟开始缓缓颤抖起来。
许惑见状,不动声色地来到阿茨身边站定。
“心念不平,不得逍遥。”
他口中默念,这是来自【逍遥书】开篇的话。
之前场中发生的一切,都让他颇为震撼。
尤其是七长老的跋扈,与门内一众强者的冷漠,都让他百思不解。
毕竟在任剑的讲述之中,青沧剑门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甚至是世间少有的世外桃源。
可如今看来,这是任剑的世外桃源,不是阿茨的。
这一切,竟令他的心中,对于【逍遥书】的开篇,有了一丝明悟。
而后,他顿感全身一阵舒爽,就好像打通了什么血脉一般,血煞真气流转毫无滞涩,甚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通畅之感!
堪比进阶!
莫非这便是【逍遥书】开篇的真正独到之处?
不在刻意修行,只求心有所悟。
他深吸一口气,灵台清明,而后将此刻的所思所想暂且放下,转头看向了阿茨。
“阿茨姑娘,有何打算?”
许惑一边开口询问,一边取出一个装满疗伤药的玉瓶,递给阿茨。
同时,血奴烈哥也身形一动,来到其身后。
阿茨接过疗伤药,眼神中满是感激之色。
自己当做家的宗门,那些曾以为是亲人的同门,倒头来竟不如一个刚刚相识不久的局外人。
这令她的心头,更加凄苦,眼神也更加冰冷。
“许公子,你走吧......这些不关你的事。”
她挤出一个笑容,而后眼神示意许惑赶快离开。
可还不等许惑开口回答,七长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哼!谁也不准走,我怀疑你们联手害死我宇儿!如果今日不能有个交代,你们都得偿命!”
七长老的话,不仅令阿茨面色更难看,更是让身后八位剑宗,以及那背着重伤老者的汉子,怒不可遏。
“七长老实在不讲道理,莫不是以为这青沧剑门是你一手遮天?”
那男子将背上的老者放在地上,三两步便来到了阿茨的身边,出言惊人。
“是你!”
七长老见此人出头,刚想动手,却突然眼皮一跳。
“既然回来了,你不去寻你师尊,还留在这里啰嗦什么?”
与那汉子说话,七长老的语气瞬间和气了许多,这令得一众剑门弟子面面相觑,就连阿茨也是一惊。
自己这位师弟一直不显山不显水,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为何能让跋扈的七长老如此客气?
“不用我去找,我师父她已经来了。”
汉子转身,向着山谷的一个角落躬身一礼。
“师父!”
众人向着他躬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面目和蔼的中年妇人,提着两柄长剑,缓缓走了出来。
“三长老?”
阿茨一惊,随后连忙行礼。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自己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师弟,竟然是三长老的弟子?
“李诀,既然为师来了,你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都说一遍吧。”
三长老伸手在汉子脸上摸了摸,眼神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是,师父。”
李诀转头看了眼阿茨和许惑,点了点头,粗声粗气地开始讲述。
他从浮商城发生的一切开始讲起,一直说到了此时此刻。
不过他似是有意隐瞒了自己猎杀千祟盟强者,与青铜巨门的事。
许惑暗自点头,这样甚好。
场中所有剑修,听着李诀的讲述,无不露出惊叹之色。
毕竟能从一位巫主的手中逃脱,这便是十足的不可思议了。
唯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便是七长老。
“小辈,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七长老眼神如鹰,盯着李诀的双眼。
“句句属实,千真万确!”
李诀只是斜眼看去,而后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进门再说吧,还有这位小兄弟,你可是我剑门的恩人呢。”
三长老面色和蔼,对着许惑一笑。
许惑也躬身行礼,回应对方。
于是,在三长老的带领之下,所有人向着山谷行去,八位剑宗也终于放松下来,抬起受伤的老者,准备回归宗门。
“等等!”
就在此时,七长老阴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