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出了医院，直到茶海提醒柴曼娜收轮椅，她才看见面前的出租车。
回到宾馆，她依旧失魂落魄。
医生说她已经怀孕7周，可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当初怀菓菓，又是眩晕又是呕吐，前三个月把她折腾惨了。
这回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茶海抓着她的手：“机票改签，你休息几天我们再回去。”
“嗯。”
“我仔细想了想，你应该是一月底怀上的，可能就是安全套断了的那次。”
柴曼娜依然只是“嗯”了一句。
“你记不记得，过年的时候你总是喊腰疼，还觉得小肚子往下坠？”
柴曼娜当然记得，她那时候还以为要来例假，所以才不舒服。
却没想到，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在悄悄孕育。
“老婆，他这么顽强，你不能放弃他。”
柴曼娜没吭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就像茶海说的那样，这个小生命太顽强了。
过去的一个多月，她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都又忙又累，有时候一天才睡五个多小时，吃饭也没有规律，还得扶着茶海上上下下。
这么糟糕的生存条件，直到今天才出了一点儿血。
简直就是奇迹。
茶海抓着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儿力气：“我知道你担心菓菓，我保证，对她的态度绝对不会改变。”
柴曼娜抬起头，嘴巴动了动，最终说了一句：“我累了，睡觉吧。”
关灯睡觉。
茶海始终抓着她的手，就像是怕她跑了。
柴曼娜闭着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茶海的腿还没恢复，家里也好，公司也好，店里也好，都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来做。
她要是卧床休息，谁能代替她？
欠银行的钱，可不会因为她怀孕就能减少一分。
怎么办？
可是，如果不要这个孩子，她也得坐小月子，依然会耽误工作。
进退两难。
......
茶海睡的十分不安稳。
他总担心一觉睡醒柴曼娜跑了。
等他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梦境成真，身边空荡荡的，柴曼娜真的不见了。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柴曼娜不想生这个孩子，她去医院做手术了。
不失望是假的。
茶海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
他爱菓菓，愿意给菓菓付出时间和精力，可他太羡慕黎洪哲了，他也想有个孩子叫他爸爸。
只是柴曼娜不愿意。
抱着最后一丝丝期待，茶海喊了一声：“老婆？”
不出意外，没有人回应。
拿了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多了，给柴曼娜打电话，没人接。
想想也是，柴曼娜能偷偷跑去医院，肯定不会接他电话。
只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那么多医院，上哪儿去找她？
更何况已经十点多，可能已经迟了。
茶海沮丧极了。
他深深觉得，在柴曼娜心里，自己没有黎洪哲重要。
也许柴曼娜对他的感情，只有当初对黎洪哲的一小部分而已。
不然她为什么不想给自己生孩子？
以后该怎么办？
爱她是真的，失望也是真的。
门口传来刷卡的声音，茶海立刻看过去，柴曼娜提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你醒了？”
柴曼娜放下塑料袋，洗了手回来摸出一个包子：“饿不饿？”
“你...”
茶海见她神情自然，心里又冒出了期待。
“下去晚了，都没早饭了，我在附近买了些吃的。”柴曼娜说着打开另一个塑料袋：“还买了维生素，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茶海眼睛亮了：“你打算生下来？”
“不然呢？”
“我以为你不想要...”
柴曼娜走到他旁边坐下，一边吃包子一边回道：“你以为你以为，天天都你以为，哪次以为对了？”
“老婆！”茶海扑过去要抱她。
柴曼娜迅速闪开：“我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别那么大动作，吓到我没事，吓到肚子里那个，你就完蛋了。”
“我爱你！”
柴曼娜白了他一眼：“虚伪。”
茶海乐滋滋地拿起手机：“我跟我妈说一声。”
“别！”柴曼娜抢了手机：“等稳定下来再说，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妈肯定会难受的。”
“都听你的。”
茶海说完才意识到，柴曼娜一大早跑出去买东西？
“医生让你卧床休息，你还跑出去？”
“不然呢？”柴曼娜又拿起一个包子：“你坐着轮椅给我买啊？”
茶海郁闷了。
老婆怀孕最需要照顾的时候，自己的腿不方便，太郁闷了。
柴曼娜见他这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事的，我走的很慢，保证不会有问题。”
“你躺着吧。”
“等我吃完再说呗，我要饿死了。”
柴曼娜吃，茶海在旁边看，笑的像个傻子。
等她吃下第六个包子的时候，茶海不淡定了：“你吃这么多？”
“以前我也挺能吃的，只是为了控制身材不敢吃，现在好了，护身符在肚子里，放开吃。”
“有没有什么要忌口的？”
柴曼娜喝了口水，拿起第七个包子：“我怀菓菓的时候，没怎么忌口，就是前三个月有些恶心反胃。”
茶海摸了摸她的肚子：“真不敢相信，你肚子里有个小生命。”
“我也很意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柴曼娜吃完了包子，拿起黑米粥：“以后还是换个牌子的安全套吧，太不靠谱了，一发入魂啊。”
茶海得意洋洋：“看来我很健康。”
“健康，你最健康，赶紧起来洗洗吧。”
柴曼娜吃饱了，给黎洪哲打电话，说今天回不去了，还得缓两天。
黎洪哲没有多想，以为他们生意上遇到了麻烦，承诺会跟菓菓好好解释，让她不要担心家里。
然后她习惯性地点开微信工作群，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处理的事情。
茶海出来的时候，看见柴曼娜靠着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拿着手写笔正在划来划去。
怀孕了还不消停？
茶海跳过去直接拿走了电脑。
“你干什么呀？”柴曼娜很纳闷：“我正画图呢。”
“有辐射。”
柴曼娜指着外面：“太阳那么大的辐射源，你给打下来呗？”
“什么？”
茶海懵了，电脑跟太阳有什么关系？
柴曼娜伸手夺回电脑：“同样都是电磁辐射，太阳可比电脑厉害多了。”
“你别骗我。”
“我读的书多，不会骗你的。”柴曼娜重新把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在绝对零度以上的东西，都有电磁辐射，你干脆把我放进冷库算了。哎，不行，只要是用电的，也有电磁辐射，看来呀，你只能把我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