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珊已经20岁了，黎洪哲不好直接上手去拉她，只能训斥道：“姑娘家像什么样子？坐起来。”
曹珊珊气呼呼地坐直了身体：“我以前一直这样，也没见你说我。自从你结了婚，老是挑我的毛病。”
“以前你是小孩，现在还是吗？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吧？将来参加工作，谁还会惯着你？”
曹珊珊眼眶渐渐红了，在她的记忆中，黎洪哲还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她。
黎洪哲一看她快哭了，也有些不太自在，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比她大十几岁，好像这样骂她有些不太合适。
黎洪哲只得好声好气地哄着：“珊珊，我也是为你好，希望你将来进入社会，少吃一些苦头，对不对？”
曹珊珊委屈地点点头。
黎洪哲很想问问她，究竟对柴曼娜有什么意见，可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给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黎洪哲总觉得一旦问出来，就会惹来十分棘手的麻烦。
曹珊珊还等着黎洪哲继续哄她呢，结果黎洪哲就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傻愣愣地坐着不动了。
“哥，我知道错了。”
黎洪哲十分欣慰：“你也是大姑娘了，能想明白的。”
曹珊珊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微信群：“他们说明天想跟你出去玩。”
群里备注的名字，黎洪哲都认识。
那些是曹珊珊初中时候的同学，加上曹珊珊一共六个人，关系十分要好。
尽管六人如今都在不同的地方上大学，每次只要回老家，还是会聚一聚。
黎洪哲年纪比他们大得多，可辈分又和他们一样，所以和他们相处起来，既能给他们安全感，又少了父母的那一份束缚。
黎洪哲指着其中的一个头像：“这小子身高长没长？”
“没有，还那么高，从初中一直到现在都没变过，我都比他高了。”
黎洪哲忍不住笑起来：“光长心眼不长个头。”
“哥，刘璃也想你了。”
刘璃是曹珊珊最好的朋友，古灵精怪，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
黎洪哲第一次见到刘璃，那会儿她才十三四的样子，也是过年。
当时刘璃直接扑上来咬了黎洪哲一口，说黎洪哲长的不像好人。
好在黎洪哲穿的厚，虽然有些疼，至少没留疤。
再往后，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黎洪哲把曹珊珊的好朋友全都认识了一个遍，只要他回来，就会带着一帮小孩子出去各种疯。
黎洪哲拿出手机，扫了他们群的二维码，加进去发了几个红包，又说了几句话，直接退了出来。
曹珊珊本来挺高兴的，黎洪哲的举动实在太给她长脸了。
可是黎洪哲又退了群，曹珊珊瞪着他：“加都加了，退什么群。”
“你们一群小朋友平时开开玩笑，说说悄悄话，我要是在里面，你们肯定有所顾忌，就没意思了。”
曹珊珊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平时的确会在群里吐槽柴曼娜，要是被黎洪哲知道了，肯定又得挨骂。
“那你明天跟我们出去玩啊？”
“没问题，想去哪儿玩都行。”
曹珊珊欢呼了一声：“好耶，我就知道我哥最爱我了！”
这句话传进黎洪哲的耳朵，立刻让他绷紧了弦，连忙否定：“你说错了，我最爱的是我老婆孩子。”
“我的意思是，所有爱我的人里，你是最爱的那一个。”
曹珊珊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反正也没几个人。”
黎洪哲一阵心酸。
和自己比起来，曹珊珊的童年显然更惨一些。
不管怎么说，自己小时候有爷爷奶奶宠着，后来跟着姑姑也挺幸福，总体看来，除了家庭狗血一些，日子还算是不错的。
反观曹珊珊，生下来就是个多余的，被丢给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带大，接回家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珊珊，其实你嫂子人挺好的，你别总是对她有意见。多一个对你好的人...”
曹珊珊一听这个，立刻向外赶人：“想老婆就出去找，别在我这里叨叨。”
黎洪哲无可奈何地向外走，心里琢磨怎么才能缓解这种情况。
“哥，明天早上我联系你啊。”
“好。”
来到客厅，刘良才提醒黎洪哲：“娜娜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盖，我刚给她搭了一床毯子。”
“我这就去看看。”
推开主卧门，只能看到柴曼娜侧躺的背影，两条小腿露在床外，脚上还穿着鞋。
随手关好门，黎洪哲走到床边，看见柴曼娜脑袋枕在伸长的左胳膊上，右手把菓菓护在怀里。
菓菓身上盖着一床小毯子，看图案，应该是柴曼娜带来的。
柴曼娜的身上歪歪斜斜地搭着一床毯子。
黎洪哲伸手把她的鞋脱掉，又把她整个移到了床上，重新用毯子将柴曼娜连带着菓菓都盖了起来。
或许是动作太大，又或许是毯子太沉，柴曼娜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到黎洪哲有些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黎洪哲坐在她身旁，给她脑袋下面塞了一个枕头：“睡吧，我看着呢。”
柴曼娜翻了个身平躺着，动了动左边的胳膊：“压麻了。”
黎洪哲又心疼又纳闷：“床上有枕头你怎么不用？睡觉也不盖被子，不怕生病啊？”
“我本来没想睡的，谁知道...”
“还是爸进来给你盖的毯子。”
柴曼娜吃惊不已，刘良才进来过？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那我一会儿出去谢谢爸。”
黎洪哲脱了鞋坐好，把柴曼娜向上提了提，顺便用毯子盖住自己的腿。
柴曼娜扭头看着和自己拉开了距离的菓菓：“你搞什么呀？”
“我们都在，还能让她掉下去？”
柴曼娜揉了揉太阳穴，又用力眨了眨眼，感觉清醒了一些，无奈地笑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婆婆的床上睡觉。”
“这有什么？一般情况下，儿子儿媳都是和公婆一起生活的。”
柴曼娜警惕起来：“别跟我说大道理啊，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黎洪哲真是哭笑不得：“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不想跟他们一起住，多不自在啊。我还想跟你在客厅里一起看电影，躺在你的腿上。”
“我也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属于我们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