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愕然：“魔尊？我？！”
她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老祖宗笑着指着她的左下腹：“你别否认，也别忘了，老身的神眼还在，看得见你身上澎湃的魔气。”
“如此澎湃的魔气，我从未在魔族身上见过，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魔尊，毕竟我听说，魔尊是个女人，再加上很多跟你有关的事情都有魔尊出现，所以我想，这也不难猜。”
慕容老祖宗也不意外，反而特别赞许：“你这样的孩子，确实不像是我们修真大陆出来的人，没关系，魔族人又怎么样，你一直都是你，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
慕容老祖宗温柔道：“我先去录视频了。”
云瑶震惊得看着她的背影。
看她平静得像是喝水一样，接受了她的魔尊身份。
她还以为，如果老祖宗知道真相，一定会讨厌她。
她竟然依旧用平常心来对待她。
云瑶后退几步，给老祖宗足够的空间。
老祖宗背对着她录视频，情到深处，她还擦了擦眼泪。
等到一切都录完，老祖宗转身感激地看着云瑶：“云瑶，谢谢你，或许我的死亡是早已命中注定的，但是我想说，如果我不是遇见你，我的死就会有更多的遗憾，谢谢你让我不再遗憾。”
云瑶不太适应这样的感激，摇头：“我没做什么。”
慕容老祖宗眼眶红红，像是奶奶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不，你做了很多。”
她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钟声。
钟声贯穿死城。
仿佛催着人的灵魂，勾着人要去到哪里。
云瑶突然感觉心慌，看向慕容老祖宗：“老祖宗！”
慕容老祖宗反倒非常平静地拍了拍她的手，“时候到了，孩子。”
她的眼神充满慈爱，不疾不徐地叮嘱她：“以下我要说的，我也跟慕容朵朵说过，我要跟你再说一遍。”
老祖宗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道：“你一定要有梦想的活着，去完成你的目标，不要活在任何人的期许和框架里，不要让任何人限制住了你的灵魂，你要开心，快乐的活着，你有很多种可能，你是好的，哪怕你是魔尊，你也是好的。”
老祖宗好像怕她听不清，说得很仔细。
老祖宗也有不舍。
可老祖宗还是手上的温度，还是暖暖地传递过来。
“咚——”
远处又传来一声钟响。
云瑶泪水应声而落。
慕容老祖宗粲然一笑：“笑一个吧，孩子，让我们做个最好的告别。”
她很想哭，挣扎着，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慕容老祖宗的灵魂瞬间泛起金光，消散在她面前。
她泪水决堤，无声地落下泪来，绝望地捂住脸。
云瑶指缝透出的一点光亮，过了一会儿，有人在拿着纸往她的脸上挥着。
云瑶收了手，迎上城主艰难的表情。
城主踮着脚，伸长胳膊，想要给她擦眼泪。
但是因为他身高非常尴尬，所以稍微用了点力气，才费劲地让纸巾擦在她眼角上。
“瞧你这出息，都当魔尊的人了，还这样哭！”
云瑶闻言，悲从中来。
是啊。
她都是当魔尊的人了。
可她一个一个送走她在乎的人。
她想不通：“我这么强大，为什么总是保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呢？”
云瑶盘腿坐在地上，想不通：“我自己的命护不住也就算了，我在乎的人也护不住，我这个王到底有什么意思！我除了给人当一场劫，我还能证明我有什么价值？！”
城主见此，蹲在她身边，把她扣在他的肩膀上。
云瑶哭着挪开：“你喷几瓶香水啊你！”
城主：“……我喷的可是2023的香奈儿，别不识好歹！”
他再嫌弃地把一张纸巾递给她：“你强大，又不是所有人都强大，光你一人强大又有什么用？你真以为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吗？”
云瑶迷茫：“不能吗？”
她可以肯定，天底下能打死她的人，就只有她师父湛英和天道。
她可是这个世界的战斗力第二啊。
她这么强大，怎么会不能呢？
城主盘腿坐好，问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当上的城主吗？”
云瑶抽抽搭搭，含着眼泪看着他。
城主用那双三角眼定定瞧着她，语气难得的温和：“我小的时候，是十里八村最丑的人，我娘却特别爱我，我没有朋友，我娘就当我朋友，我们家穷，我娘苦中作乐，后来有人和我娘吵架，把我娘从山上推下去了，我娘就死了。”
“当时没人告诉我她死了，只知道我娘失踪，亲戚们都不待见我，村里人连口饭也不乐意给我吃，他们丢了什么东西，第一时间不去报官，反而都乌泱乌泱的来找我，打我，逼问我是不是偷了他们的东西。”
“我就这样在他们的排挤下长到大，一直到我三十五岁，勤勤恳恳半辈子，有钱说了个媳妇儿，结果我媳妇儿把我给绿了，生下来的孩子不是我的，越长大越像我隔壁的邻居，但我忍了。”
云瑶怔怔地看着城主：“啊？你忍了？”
城主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不忍怎么办呢？我花了大半个积蓄说的媳妇，难道要丢了吗？我确实又丑又矮，再加上小孩也管我叫爹，跟我确实是有感情在的，我为了孩子就忍了，后来我上山打猎，挣了点小钱，我就被他们从山上推下去了。”
云瑶不敢相信：“她竟然联合别人杀你？！”
城主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我娘去世之后，我是不知道我娘从山上掉下去的，所有知情人都帮着那个杀人凶手瞒着这件事情，我娘失踪后，他们都说我娘跟别人跑了，或者被野狼咬死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在最后一刻，我找到她了。”
城主有些哽咽，仰头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因为，我从山上掉下去后，就死在我娘尸体的旁边。”
云瑶逐渐睁大眼睛。
城主语气轻松，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看着她的衣服，还有白色的骨骸，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人死了之后，连个埋我们的人都没有，那一刻我的怨气全都激发了出来，我成了阴曹地府里面阴气最重的鬼，恰好一辈子没干坏事，祖上三辈又都是好人，就考了阴曹地府的公务员，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了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