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灵瑶皱眉问道。
“这些都是忘川河水压着的怨灵，几年的有，几百年几万年的也有，它们逃窜到人间，吸食人的精气，让这本该一片春日繁华的人间，变得如炼狱一般。”那人叹息一声，“你也早些往东走吧，现在那里还算安全，仙界派了仙使驻守在那里，只是……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说罢，便摇摇头，离去了。
灵瑶如同丢了魂魄般走着，二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仙子，你让我好找！”
“二七？”
“我奉先帝之命，寻找你数日，刚刚看那座城池里面有灵力波动，便觉得是你，追了上来一瞧，果真是你！”二七激动道，“快些与我回仙界吧！仙帝近日急得都有些上火，若不是魔君将忘川河淘尽放出了那些怨灵，六界乱做了一天团，仙帝定会来亲自寻你的。”
“魔君为何要去忘川河？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失吗？”
“魔君都已经是魔君了，我行我素怎么会考虑苍生？”二七不屑道，“仙子，你还要为他说话？”
“可是……魔君，不也是战神吗？”
二七一愣：“你……你都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欺骗我？！”她有些愠怒，“今日你若不说个明白，我断不会随你走，到时候哪怕被这些怨灵杀害，也算是为这场浩劫陪葬了。”
说着，她便要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二七急了：“这怨不得仙帝，当年本就是仙帝先遇见的你！”
“什么？”灵瑶扭头，心中满是疑惑。
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意思是说，砚辰早一步遇见你。”一道声音传来，二七赶紧护在她身前，壮着胆子喊道：“放着好好的战神不做，偏要成了坠仙！你要做什么？冲我来，放了仙子！”
“本君对你没有任何兴趣。”越珩淡淡道，向着灵瑶伸出手：“瑶儿，过来。”
灵瑶却警惕道：“你为何去忘川？！”
越珩的目光扫过二七，吓得她一激灵，可他还是解释道：“我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说着，他宽大的衣袖中出现了一团蓝色的光，里面缠绕着莹莹的白光。
“这是你的记忆，我帮你找回来了。”他说着，居然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灵瑶一愣，只见越珩衣袖一挥，魔界的侍女们便传送至此，她们总共六个人，拿着六个托盘，里面装着金银首饰，还有……一件嫁衣。
“瑶儿，我把记忆还给你，你把自己还我吧？”他满怀期待着，看着手掌心的记忆飞到属于它的地方去。
“不——”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呐喊，二七赶紧行礼：“仙帝！”
砚辰携百万天兵天将，眼眶欲裂：“越珩，你真是天底下最自私之人！”
“本君自私，也不会骗自己的臣下放弃自己所爱。”越珩讥讽道，衣袖一挥，身后便出现了巨大的传送阵，百万魔军黑压压的，行列整齐。
灵瑶被迫接收被自己遗弃的记忆，那个时候她求着砚辰带她去忘川，为的就是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最重要的是，那段记忆里，每一帧都藏着对越珩的爱。
因为爱他一场，她失去自我，遗忘过去，痛不欲生，自由也好，尊严也罢，全都被死死踩在脚下，溃烂成泥。
“越珩……”她低声说道，却让他心头一喜：“你都想起来了？！”
“嗯。”她道。
“瑶儿，没有人可以再阻拦我们了，”他敞开胸怀，“过来。”
“灵瑶，别去！”砚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奔向了越珩。
越珩……她爱了几千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即便他伤她七世，可她仍旧爱他。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得不到，放不下。人生八苦，我们一一尝过，人间七世，我们一同走过，理应修得一世圆满。”她拥抱住他，“越珩，我真的好爱你，爱了你几千年，我是忘不掉的。”
可是越珩却眸子瞪大，看着她手中的鲜红，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可是……薄情之人，世世薄情，如今你会为了我一个人的记忆弃了苍生，让这人间变成一场炼狱……总有一日，你也会为了一己私利毁掉六界。”她笑着笑着，苦涩的泪便滴落下来，却浸不润半分土地，“事情的一切都是因我爱你开始，那么……就也由我爱你结束吧！”
她拔出插在他胸口的簪子，猛然又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不！灵瑶！”砚辰此时此刻根本不像一个帝王，而是一个疯子，他哭着奔向她，却来不及了。
“都是我的错……我让他沾染了情字，殊不知世间万物，越珩仙君刀剑不入，唯有此字……最能伤人……”
是啊，莫说人间寻常，便是权倾六界的仙帝，法力无边的战神，遇到这个字，都变得不再像自己了。
“灵瑶……”砚辰还在唤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身残体破断三魂，情到浓时寿不深。
若问世间何为刃，唯有情字最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