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即看见某种未来发生的可能性,与将即将发生的未来限制住的差别。
靠自我意志决定未来的“未来测定”,是超越未来预测的特异能力。
可是……
“未来充满不确定性,所以是无敌的。不过,一旦未来有了形体,当然也有可能坏掉。”
成为注定的未来影像,不再属于未知领域。
只要是有形之物,即适用“死亡”的概念。
对于同样拥有着这个异能的赫连谨来说,那是比螺旋回圈更鲜明的“杀害”对象。
“虽然偶然没有办法掌握,必然倒是可以掌握。再见了,炸弹魔。在结果变成明确形体的那一刻,你的未来便走到尽头……”
脚步声就在他的跟前。
赫连谨举起匕首,与躲在大型车辆阴影处的猎物正面相对,彷佛理所当然地要奖赏他一番。
“……什么啊,原来是你?”
赫连谨并未预测到这样的结果。
她呆愣数秒后,在炸弹魔的呻吟下,送他最后一段路。
?
七月三日,十一点五十分。
立体停车场的爆炸事件,晚了五分钟成为现实。
钢珠四处飞射,将停放的车辆、水泥墙柱打成蜂窝,模样相当惨不忍睹。好在奇迹似地没有任何人死亡。
购物的一家人。
父亲为了保护家人,受到轻伤,十四岁的小孩身受重伤,所幸赶来的救护车及时将他送到医院,事件才平安落幕。
名为龚亚辉的炸弹魔再也未曾现身。
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一名汉服装的少女,曾经出现在发生爆炸的现场。
后来......
赫连谨把这段经历从大脑消除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持续不了多久,便立刻被另一个发现破坏掉。
她来到与人约好的地方,却没有入内,而是呆呆地杵在户外的大太阳下。
至于其原因,既然我们不是全知的神,自然无从得知。
5
暑假的最后一天......
我回到江城大学的宿舍,染回黑色头发的汤晓艳上前迎接。
“欢迎回来!有没有过到什么好玩的事?”
她依然是老样子,即使自己过到不幸,也没有显露出来,仍旧表现得潇洒又佣懒,完全就是时下大学女生会有的样子。
“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倒是有一件新鲜事。我啊,品尝到人生首次的失恋滋味。”
“等一下,『失恋』」,我有没有听错?你不是说过家里剩下的都是大叔?”
“其实啊,我回到家之前,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啊,你要的CD我带回来了。要不要现在拿给你?”
“啊……真不好意思,其实我已经透过别的管道拿到了,这张多的送给你吧。好啦,不说这个了!赶快告诉我你的失恋是怎么回事!”
汤晓艳像是紧紧咬住猎物不放的食人鱼,整个心思都在我的失恋上。
我一边玩味女生友情的美丽与恐怖,一边聊起暑假的回忆。
我避开未来视的部分,告诉她自己偶然在路上认识一个着穿黑色衣服的男子,一起去咖啡店坐了一个小时。
汤晓艳听完所有经过后,不太高兴地叹一口气。
“咦,很无趣吗?”
“不,是满有意思的。可是啊,虽然有点难启齿,但我不觉得那是恋爱。”
果然是这样。
我三天前便知道她会这么说。
“没错。那顶多算是憧憬。你就像个看到偶像,拼命叫个不停的幸福小粉丝。
所谓的恋爱啊,应该要更轰轰烈烈、更不堪回首、而且更捉摸不定,如同不是抵达终点,便是发生意外的云霄飞车。
总之啊,谈恋爱不可能留下什么美好回忆……”
汤晓艳的少女魂完全觉醒,长篇大论地发表她的恋爱观。这点我完完全全比不上。
用不着等她说,我也明白这一点。
那个时候,我的确仅产生一瞬间的爱慕。
若说喜不喜欢,我当然喜欢他,但之后的事情便没有再多想。这样的感动其实相当孩子气。
不过,汤晓艳说的没有错。那一个小时我过得非常幸福。
不是恋爱也好,是我会错意也罢,我还是决定把那天的那一个小时,当做失恋经验刻画在心头。
“好啦,其实也无所谓。对了,那个男的来自......”
汤晓艳问了一个跟我一样的问题。
那天的道别,正是由这个问题开始。
?
“对了,文亦飞是哪里人呢?”
“嗯?我从初中到大学都待在这里。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得问一下。”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或许这样,我能够更进一步的看到未来的条件之一。
另一方面......
文亦飞瞄向窗户外面。
高楼大厦被盛夏的阳光照得发亮,跟微暗的咖啡店形成对比。
我看见一个格外显眼的人影。他一身绸缎汉服便装,是个帅气的大哥——又好像不是。
她将缓缓回头,与文亦飞对视。
............
血、血、血——
数不清的雷根糖——
让人看了便头皮发麻的番茄酱——
血迹斑斑的金属、血迹斑斑的水泥地、血迹斑斑的女人、血迹斑斑的黑衣——
.........
在前所未有的强烈晕眩中,我彻底失去现实的时间感。
如果我的未来视来自大量资讯的演算,那名汉服女子的条件非常强烈,光是存在便轻易让我开始预测未来。
“我们也在这坐一段时间,差不多该离开了。”
文亦飞看看时钟,拿起帐单。
我刚才看见的景象是什么——不对,那个景象太零碎,根本掌握不了内容——我尽可能把疑问吞回去,挥别这阵晕眩。
“非、非常谢谢您。”
我一边道谢,一边抬起视线看着他。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站起来,耐心地等我接下来的话。
这时,我挤出今天仅存的最后勇气......
“请问……您刚才说未来视并不稀奇,你也有认识这样的人……所以,那个人是您的女朋友吗?”
“咦!”
我漂亮地踩到地雷。
“啊,嗯……这个嘛……”
他既惊讶又难为情,看向窗外那位汉服美女。
不过,我受到的打击,肯定是他的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