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看着在房间门前打地铺的霍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霍尔刚醒，揉着眼看向柳疏：“宝贝醒了啊，睡的怎么样？”
“你怎么不找个房间睡？”柳疏移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轻轻咳了一声。
“不是宝贝赶我出来睡地板的吗？”霍尔爬起来，轻轻将柳疏拥入怀中，还没来得及委屈，一听他咳嗽，立马关切道，“怎么咳嗽了，不会是昨天着凉了吧？”
海边风凉，虽然昨天的天气不错，阳光也暖和，可柳疏头一次在岸上待那么久，若是生了病，有哪里不舒服也合理。
“没有，我没事。”柳疏忙摆了摆手，殷红的唇抿了抿，纠结片刻，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另外找个房间睡的。”
言下之意，没有真想让他睡地板的意思。
霍尔的心情立马明快起来，唇角止不住的上翘：“宝贝是不是心疼我了？”
“没有。”柳疏生怕对方借着这个由头又要和他一起睡，立马道。
“好吧。”霍尔压下心头的遗憾，依旧带着笑意，“昨晚睡得还好吗，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还可以。”柳疏倒不怎么认床，也熟悉霍尔的气息，住在他的房间里，睡得竟格外安稳踏实，“我们去哪里呀，远吗？我现在可能还走不了多少路。”
他昨晚在房间里试了试，新生的双腿还是有些太过娇嫩，走不了几步路，就有些轻微的打颤。
“没事，要是你走不动了，我就抱着你。”霍尔在他发顶吻了吻，轻声哄道，“你不是喜欢热闹吗，今天有个宴会，会有很多人去，我带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好啊。”柳疏自然应允。
霍尔笑了笑，让人去拿早早为他备下的礼服。
虽然当时在海底存下的珍珠没能带回来，甚至能不能再见到柳疏还是个未知数，霍尔还是存着一分希冀，这些年来为他准备了许多东西，虽然柳疏还是第一次来到珀兰王宫，可这里属于他的东西早已一应俱全。
想着柳疏的腿还不能站太久，两人在门口不过说了几句话，霍尔便带着他在餐桌边坐下：“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让他们多准备了一些，你多尝尝，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
柳疏乖巧点头，他虽然不怎么需要进食，但对人类的食物早已十分好奇，自然期待。
霍尔看着他乖乖坐在桌边，双眸亮晶晶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
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还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昨夜，他当然有除了打地铺之外的无数选择，甚至打开面前被柳疏反锁的门也轻而易举，只是他既不愿意违拗柳疏的想法，也实在不想离他太远，才选择在他门口睡下。
说是睡下，也不尽然，今日的一切实在太如梦似幻，霍尔生怕自己离得远一些，或者哪怕睡上一觉，他的小人鱼便再一次化作泡沫，消失不见了。
所以他不敢离开半步，甚至不敢阖上眼。
直到天色渐明，才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而一大早柳疏刚刚醒来，他听见动静，也立马恢复了意识。
霍尔准备的早餐的确丰盛至极，小人鱼从小生活在海里，见过的食物只有鱼蟹之流，哪里想过世界上能有这么多美食，琳琅满目，几乎能让人看花了眼。
“尝尝这个？”霍尔揣摩着小人鱼的口味，递给他一块精致漂亮的糕点。
他的小人鱼这样可爱，应该会甜的吧？
柳疏吃得很开心，霍尔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心情愉悦。
至少在珀兰公国，只有他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
既然他的小人鱼这么喜欢美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对自己多一分眷恋。
他实在太过患得患失，因此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能让柳疏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可能。
“吃不下了。”柳疏停了动作，神色有些遗憾。
从前很少进食，故而饭量也小得可怜，不过浅尝辄止，便填饱了肚子。
只是连桌上的东西他都还没有尝遍，多少有些懊恼。
霍尔轻笑了一声，安慰道：“没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今天在宴会上应该也有很多美食。”
“宴会……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柳疏不太懂人类世界的规矩和礼仪，有些怕自己做错事，给霍尔添麻烦。
“不用，你跟着我去就好。”霍尔的神色温柔至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害怕，一切都有我。”
在海底是柳疏护着他，如今到了陆地上，他自然也竭尽所能，让柳疏还如同在海底时一般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好。”柳疏点了点头，却也没完全将霍尔的话听进心里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用不用早一点到啊？”
毕竟霍尔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柳疏自己不是人类，如果发生了什么也可以直接回到海里，不用在意太多，却总要顾及他的面子。
“要不要先去试试礼服？”霍尔提议道，“离宴会开始还有很长时间，不用着急。”
柳疏点头答允，跟着他回了房间。
霍尔为他准备的礼服自然用了最好的料子，制作精良，裁剪得体，华贵无匹，虽然并不能完全确定柳疏的鱼尾化成双腿之后的身高，可此时一试，倒是恰好合身。
常年生活在海底的小人鱼皮肤无比白皙细腻，一身雪白的礼服将他衬得越发夺目，礼服上缀着与他眼眸如出一辙的海蓝色宝石，银制的配饰更是与他一头月光般的银发相得益彰，处处透着用心。
显而易见，这件礼服从一开始就只为这个人而生。
柳疏留意到这些，眸光轻颤。
在长发的遮掩下，雪白的耳尖悄悄泛起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