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耸了耸肩，手术开始了。
而台下坐等看戏的一帮人，顿时觉得手里的瓜不香了。
尤属曹宇，一点也没遮掩脸上的不快，闷闷道。
“啥呀？”
“这就结束了？”
朱文昊则笑了笑：“他若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又怎么会看出病人的不完全型马凡呢？”
“哼，这才刚开始，我倒要看那小子还能得意多久！”曹宇是卯着劲要看李惜阳出丑。
“你这是病，得治！”
李启华瞥了对方一眼，嫌弃到不行。
“消毒，铺巾！”
“行胸骨正中切口！”
台上手术开始，不知道霍东是刻意，还是本能，总之他每行一步操作，都会讲出来。
这就和李惜阳有些相像，但后者似乎并不感冒，淡淡道：“你可以不用说的，我看得明白！”
霍东像没听到一样，自顾地操作者，讲解着，
“如果病人瘤体过大，可向左颈部适当的延长切口！”
“那个…”
话没说完，李惜阳已经递过去了一支摆动锯。
霍东愣了一下，接着迎上后者无奈的眼神。
“呵~”
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继续埋头道，
“用摆动锯锯开胸骨后，先分离胸骨后组织，逐渐撑开胸骨…”
“进入胸腔先游离无名静脉，再分离无名动脉，左颈总动脉，以及左锁骨下动脉分支近端，
在尽量保持纵膈胸膜完整的情况下，游离主动脉瘤的下缘和上缘，同时注意防止损伤迷走神经和喉返神经，
具体方法，可用…”
话到这里，李惜阳已经递过去了一根脐带线。
霍东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点了点头道：“神经脆弱，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脐带线牵引开…”
台上发生的一切，李启华等人都能通过侧方的显示屏看到。
“不愧是霍教授，真厉害啊！”
“可不是嘛，你瞧瞧那手法，不论速度，还是精准度，这可不是光靠时间就能练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霍教授的手术量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只是相对而言，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没毛病！”
朱文昊与曹宇，一人一句，惊叹连连。
许纪院长站在一旁，笑着道：“显然不是人人都能走到霍教授那般高度，不过，多看，多学，多练，实现自己的小突破还是可以的。”
“嘿嘿，许院长说的对！”曹宇笑呵呵的附和一声。
李启华虽然很讨厌奉承他人，不过就眼前所见，也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对方的专业能力，实在令人惊叹。
“呵呵，傻眼了吧？”
这时，曹宇凑了过来，逼逼赖赖道，
“你不是自称全才主刀吗？”
“和霍教授比，我看你顶多就算一白银臭皮匠！”
李启华瞥了瞥对方，嗤笑道：“我要是白银，你算什么？”
“废铁？破塑料？”
“我…”曹宇气恼，但张了张嘴，又感觉无从反驳。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很清楚，自己确实不如李启华。
所以尴尬的是，他先说了对方是白银，咋地，他难不成还要反驳，说自己是青铜么？
虽然他也极短暂的想过，要不要倔强一下，但是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了认‘怂’！
瞧着对方闷闷的别过了脸去，李启华嘴角一抹嘲笑，
“憨批，跟你爹斗？”
打发了曹宇，李启华再看向手术台。
确切的说，是手术台上的另一道身影。
目光中，隐隐有着期待，
“也许，你能做到呢…”
另一边，李惜阳并不知道有人正盯着他，而且不止一双眼睛，他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霍东的手上。
“奇怪，怎么感觉有点…菜…”
“他真是东省胸外第一把刀么？”
李惜阳眉头微皱，心头疑惑。
如果让外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想法，怕是会被指着鼻子叫骂。
“你特娘的，是认真的吗？”
似乎，也是为了回应李惜阳的不解，系统说话了。
“因为你已经掌握了省医级的主动脉瘤根治术，所以会出现这种错觉！”
“错觉？”李惜阳沉吟了下，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只是刚好在这个领域强过他，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是吗？”
“自信点，把‘不’字去掉！”系统鼓励道。
“啥…啥意思？”李惜阳懵了一下。
系统没有解释，直接退走了。
李惜阳郁闷的瘪了瘪嘴，接着顺手将血管剪递了过去。
那边，霍东刚刚完成主动脉附近组织的全部游离操作，就看见眼前伸来一支血管剪。
微愣了两秒，霍东苦笑着接过，然后回头看前者，那小子居然没看自己，一个人傻站在旁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呢。
“真是个有趣的年轻人啊…”
霍东心头感叹了一声，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主动脉瘤充分暴露后，用血管剪纵行剪开瘤体，保留动脉弓部大弯侧，将弓部小弯侧减至降部，使主动脉弓呈鸭舌样，
然后…”
很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一根已经连好3号线的小圆针出现在了视野中。
“好吧！”
霍东笑着接过，一边操作，一边道，
“然后用3号聚丙烯线连续内翻缝合后壁，再连续缝合前壁，如果主动脉壁结构不良，应…”
“额，谢谢！”
“就是这个，毛毡条，如果主动脉壁结构不良，应用毛毡条加固吻合，可以有效的防止术后出血，或渗血…”
台上的一切，台下通过显示屏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相比于之前集体追捧霍教授的热闹氛围相比，眼下似乎安静了许多，许多。
“那个…”
突然，许纪似乎有话要说，
“嗯！”
但又无疾而终，没了下文。
沉默又持续了一阵，终于有人说话了，却不是曹宇，朱文昊等人，而是坐在角落的麻醉医。
平头，团脸，一双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的眯眯眼中，此刻正闪烁着震惊的光芒。
“那…那个家伙是谁啊？”
“是咱们云尚的吗？”
“怎…怎么会，会，会…”
那人像是卡碟，也可能是词语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述。
总之，那个小眼麻醉医就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怎么，怎么…’，一个劲的‘会，会…’
这时，曹宇实在憋不住了，嚷嚷道“默契，默契，你是不是想说默契啊！”
“对，对，就是默契！”麻醉医被一语点醒，连连道：“天呐，怎么会那么默契，我做了十三年的麻醉，还从没见过这样默契的组合。”
许纪与朱文昊也是迎合点头，表示认同。
曹宇则撇着嘴巴，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一向嘴贱的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微哼哼了两声。
而这时，李启华却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那不是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