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七凌晨，温念北突然惊醒。
她一把抓住沈雁之的手，声音慌张：“老公……”
“羊水破了。”
沈雁之按着书上的方法和在他心里预演了无数次的场景，抱着她迈着稳当的阔步放到后座，一路疾驰。
离预产期还有几天的，他们本想后天再去医院待产，谁知道小家伙那么快要出来。大半夜的，惊动了不少人。
开三指后温念北被推进了产房，产房门口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沈母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陈嘉意和季欢紧张地抓着对方的手；有人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唯独沈雁之最安静，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哀嚎，指尖都在抖。
他想进去陪她的，她不让，说生孩子的样子太丑了，不想他看到。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周稚还是最坐不住那个。
季欢：“你急什么？要不你去生？”其实她也担心。
“哎……”他一会儿站一会儿坐。
没一会儿沈思月也过来了，“舅妈，怎么样？”
“还没出来，进去挺长时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光大亮，忽然一声婴儿的哭啼响彻走廊。没一会儿紧接着第二声。
“生了！”
沈母腿一软，还好有沈思月扶着她。
产房门一打开，众人簇拥上去，只有沈雁之不管不顾往里冲。
温念北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嘴唇苍白如纸。
她艰涩动了动唇：“宝宝呢？”
声音低得沈雁之要俯身侧耳去听。
沈雁之思考一秒：“应该是在护士那里？”
温念北：“你没看到？”
“门一打开我就进来了……”哪有空去看宝宝……
温念北怀着最后的希望：“男孩女孩？”
这次他思考久了点，语气比她还不确定：“女孩？或者一男一女？”
嚎那么大声应该是女孩吧？
“你不看着点儿丢了怎么办？”她有点急了。
沈雁之努力为自己解释：“我只顾着你了，没听护士说的什么……妈跟他们几个都在外面呢，别担心，他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老公。”
“嗯，我在。”
“我好困……”也好累。
沈雁之一下一下亲着她手背，“你睡吧，睡醒了就能看到宝宝了，我就一直在这儿，哪都不去，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
温念北生了两个男孩，哥哥六斤八两，弟弟重些，七斤二两。
沈母说，他们这眼睛、鼻子跟沈雁之小时候一模一样。
“好可爱……”沈思月看着两个小侄子，心都萌化了，眯着眼睛睡觉还会无意识吧唧两下嘴。
陈嘉意和季欢也围着两个小不点。
“你看鼻子，好挺，像爸爸。”
“不过眼睛还是像妈妈一点，大大的。”
温念北醒的时候病房里很多人，但是大家说话都非常小声，生怕吵醒她。
果然她一直一睁眼就看到沈雁之双眼通红守在病床前，手里一直握着她的手，她一动他就知道了。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温念北虚弱地摇摇头，眼睛张望了一下，像在寻找什么。
知道她记挂着孩子，沈母和沈思月一人一边把孩子抱到她眼前。
温念北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然后又转过另一边看另一个，不想说话。
“你确定这是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抱错了？”
沈雁之不明所以：“没错啊。”
温念北憋了憋，干巴巴地吐字：“怎么有点不太好看……”
红通通、邹巴巴的，勉强能看出眼睛鼻子嘴巴。
沈母嗔笑：“你这孩子！小宝宝都长这样，过些日子就长开了，阿雁小时候还没这好看呢，你看现在还不是人模人样的！”
沈雁之：“……”
温念北花几分钟做好了心里建设，又问：“男孩女孩？”
“男孩！弟弟更重些七斤二两，哥哥才六斤八！”
温念北身体没什么问题，住了几天院就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光年激动地上蹿下跳，它现在长大了不少，孕期的时候怕它扑到温念北已经栓起来了，还在院子里给它建了个狗窝。
现在看到他们回来一直卖力摇尾巴，它不知道主人去干嘛了，只知道他们又回来了。
安安被沈母带去医院看过温念北一次，不过那时候她睡着了。
现在温念北回到家，安安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怎么了？”
安安趴在她床边，认真地问她：“生宝宝很疼吗？”
“疼。”要命的疼。
“那你为什么要生宝宝？”为什么那么疼还要生？
“因为我很爱你姐夫，他也很爱我，所以我们有了宝宝。”
“我们会陪他们一起长大，你是舅舅，你会带他们一起玩儿吗？”
安安认真点头：“我给他们买玩具，吃好吃的，带他们去游乐场！我过年的红包也给他们！”
两个小朋友不仅在肚子里磨人，出来了也没让他们消停，白天呼呼大睡，晚上温念北他们要睡觉的时候就使劲嚎，因为饿了，要喝奶。
一个哭完到另一个，温念北头都大了。吃饱了也不睡觉，非要你抱着他玩儿，一放到床上就哭。
沈雁之让她睡觉，自己经常半夜抱着哄，熬得眼下青黑一片，红血丝布满双眼。白天让他休息会儿他也睡不着，要照顾她。
温念北心疼死了，“你这样身体熬坏了怎么办？”
“没事儿，这俩臭小子就是要人陪他们玩儿。”
爸爸有时候累了只抱一个，另一个就不甘落后哇哇大哭，抱哪个都不是，两个都抱时间久了手臂直发酸。
后来温念北不惯着他们，白天给他们叫起来喝奶，晚上就喂奶粉，强忍着不去抱他们，小家伙就委屈巴巴的瘪着嘴，眼泪要掉不掉。
温念北无奈地叹气：“两个小坏蛋，你看爸爸累成什么样了？”
妈妈抱哥哥多一些，弟弟重就沈雁之抱。邪门的是有时候两个都要妈妈抱，一离了手就哭。
温念北刚哄睡一个，小心翼翼地接过沈雁之手里的弟弟，“你去睡一会儿吧，这两个家伙太闹了。”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又睡不成了。
沈雁之确实困，但还是不放心。
“没事儿的，我就在房间里，不出去，有什么事我叫你。”温念北劝他。
她像亲两个宝宝一样亲亲他额头，“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