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伯爵那炙热的目光
说起来，这应该是纪明第一次正式参加贵族晚宴。
阳光城的那次他的确连酒水带饭食，狠狠地吃了索拉老头一笔没错。
可虫豸之间亦有高低，这群沐猴而冠的家伙连自助餐都整不明白，好吃的全被不知道谁给清空了，半天补不上货，只能说凑活。
而绝峭关的这次虽说确实专业正规了不少，有多个能拿取食物的地方不说，还有侍者全程伺候。
可纪明连客套环节都没走完，就遭遇了一连串的破事大事，厨子也是人，等解决完早就撤席了。
他只能独自回迎宾馆从背包里翻面包吃，颇有些当初陪领导去高级餐厅应酬，最后带着一肚子酒回家泡面的悲哀。
所以在“再苦不能苦肚皮”的朴素观念影响下，他对于今晚能吃到的珍馐还是相当期待。
——终于轮到我当领导了，大伙还敬个锤子酒啊，先把肚子混饱再说，吃！
风影家的厨子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虽然仍旧是惯例的可悲菜量，但在某任救世主前辈的改造下，对菜数进行了成倍的提高，而且大大提高了荤菜的占比。
而在看到埃莉诺被心理阴影整的一路上只敢啃自带干粮，现在瞅着眼前的饭食特别想吃却还是不敢吃后，纪明非常贴心地拿了一瓶家庭分享装回春四代。
“当客人的怎么能光吃主家东西呢，正好，这是我身为药剂师研究出的得意之作，目前已经开发到第四代了。”
一个合格的贵族要学会经营个人ip，标志性的东西必须反复强调，这个道理还是埃莉诺教他的，所以接下来就是一段熟练的广告贯口。
“它啊，对身体特别有好处，受伤的时候直接可以拿来当药，而且口感丝滑，甜而不腻，平日里拿来当个饮料佐餐也不错，老人孩子都爱喝。”
说罢，随着瓶盖被拧开，纪明用干净的勺子舀出一点，在旁边装饰用的烛台上晃了晃，霎时间甜香四溢，荡空了饭桌上的一切气息。
这种东西或许成年人还可以依靠定力忍耐一二，但绝大多数小孩都没可能拒绝的，所以纪明准备将伯爵家的小少爷作为切入点，然后……
？？？
难不成这位小孩哥就是传说中的极少数？
在饭桌上所有人都已经投来目光的时候，伯爵家的幼子却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盘中的小烤肉，不急不躁地样子像是个游戏里的npc。
直到他身旁的母亲微皱着眉头用手肘碰了下他，这才茫然地抬起了头，条件反射般对着空气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
眼见气氛愈发尴尬，纪明也只能赶紧造个台阶给大伙下。
“哈哈，贵公子看起来就是很有家教的那种啊，寻常的小孩子在这样的场合可坐不住，怪不得风影家族能绵延数百年之久，光这就可见一斑了。”
大伙也赶紧顺着台阶往下下。
“是啊是啊是啊……”
而神选都主动拿出自己的神奇药水了，伯爵也打了个手势，让女仆把这一轮的餐酒换成了回春四代。
说来也巧，回春液也是暗淡清透的红色，所以高脚杯里的液体即便换掉也不会显得突兀，摇晃的时候甚至也有挂壁的效果。
为了回报纪明的高情商，伯爵晃着药液，跟真在喝酒般大夸特夸，品鉴了一番后举起杯子。
“没想到在下今晚还能有这般口福，那就让我们为今晚的欢聚祝酒一杯吧！”
一口回春液下肚，场上的生涩也就随之烟消云散，而纪明在笑着放下杯子的同时，却不动声色地又开始了观察。
虽说大主教本质也是诡异，可人家是被圣光神祝福过的诡异，算是老圣山正日旗的。
所以服用回春液的效果就像她身边的埃莉诺一样，面色微红，容光焕发，恨不得从女仆手里夺了对瓶吹。
伯爵夫人和小少爷的反应也算正常，用有些生硬的姿势喝下去后向着纪明微笑点头，小孩哥还很懂事地道了声谢。
可伯爵本人这次却有些不正常了，一口药液入喉跟喝了啥似的，扭着脸捂着嘴，调试了好一下才恢复了状态。
“咳咳，抱歉，很久没有喝这么甜的东西了，我的个人口味问题……”
众人：“理解理解。”
而有了回春四代撑腰，自认为有了毒素免疫buff的埃莉诺也放开了一些，时隔多日终于吃到了正常的饭食。
所以这顿饭起来还是相当的酣畅淋漓，酒到杯干可能做不到，但盘到菜干是肯定的。
宴会的进程也逐渐推进，餐点在融洽的氛围中愈发丰盛，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只是有一点。
这是特尼思，圣光教会大主教，禁欲派魅魔领军人物，才华横溢的二尺布设计师，milf满分选手。
这是埃莉诺，前途一片坦荡的王女，长歌家的女儿，注定的公主，虽然体格和情商一样贫瘠，但软饭绝对够香。
这是伯爵夫人，没什么好说的，龙套角色，知道她是伯爵他老婆，两人还育有一子就行了。
大家都喜欢看好看的东西，也喜欢和有本事的人交际，此乃人之常情，也是下一步论证的前提。
所以长歌伯爵作为一位审美正常，且还有一大家子要养的男贵族，会去留意以上三人中的任何一个，纪明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
你个byd怎么跟你老婆一样一个劲地看我呀！？
是的，分明伯爵正与夫人一道和特尼思埃莉诺这对师徒聊天聊得热闹，可目光却时不时地就往纪明的身上溜。
而且他们聊别的也就算了，最难绷的是目前的主要话题是回忆伯爵和他妻子当年的浪漫爱情故事。
纪明只能忍耐着又重新变得古怪的氛围，一边继续清空眼前的肉食，一边悄然旁听。
对于贵族来说，婚姻这种东西与其说是为自己找良配，不如说是为了家族找“良配”。
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作为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兰格应该和某位同为伯爵甚至可能高攀到侯爵家的女儿结婚，巩固家族在王国中南部的地位。
兰格：我偏不！
没错，一直以来都相当“守规矩”的兰格，居然偷偷爱上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但肯定是平民的女孩。
在不断地拖时间直到把坚决反对的老头熬死后，退掉已经由家族出面谈好的未婚妻，坚定地跟如今的夫人结了婚。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情深义重的故事，对于贵族来说……关我屁事，但希望对家的继承人都犯这种蠢（双手合十）。
虽说兰格的一往情深让风影家族不少已经谈好的利益和生意都受了损失，可这是人家的选择，所以当宾客的也只能祝福了。
“谢谢，可能是因为听到的反对声音太多了，听到这些话我真的很感动。”
好，我也被恁感动了，所以你可以不要再装作拭泪悄悄看我了吗！？
纪明回忆了下这一路上看到的古董花瓶和各式油画，确定了风影伯爵家里应该不缺钱后，排除掉了他在心疼自己大吃大喝的选项。
所以这伯爵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虽然魅力高是我的命我知道，但难不成王国风气真就扭曲至此，贵族们在享受腻了富裕生活后，就迫不及待地整起花活来了？
看来今天晚上要把门窗锁好，以后也绝对不能私下里和伯爵会谈，不然真就危险了。
……
那也不对啊，真要这样不就跟辉光最后深情的人设冲突了？
这又不是晚十点档的家庭题材狗血电视剧，应该不会蹦出来个双胞胎第二人格啥的吧。
虽然特尼思和埃莉诺还没有察觉，但在又一块排骨就此消失的时候，纪明已经感觉内心的疑问堆积如山了。
事已至此，想要解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主动出击。
“咳，抱歉，有一些私事，请允许我暂时离席。”
没错，又是尿遁！
在侍者的指引下，纪明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卫生间，礼貌地用笑容表示感激后，他钻出窗户无声地落在了下面的草丛里。
能做到这一切当然不是因为他熟玩《刺客信条》，而是因为他已经熟练掌控了黑冠的使用方法。
想要利用它启动第二形态需要将其戴在头上没错，可并没有明确规定应该是哪个头，所以手指头也是可以的。
只要把黑冠揣在口袋里，就能通过触碰，随时随地开启眼魔炼金术士形态，简直比特摄剧的变身还要来的爽快。
依靠着心灵魔法的掩护，纪明在夜色中迅速潜行，当着巡逻卫兵的面招摇过市，来到了庄园后的一处小院。
翻墙进入其中，纪明却没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这里的味道他无比熟悉，这是克里斯汀的味道。
——或者说，浓烈的马味。
这里是伯爵的马厩，不只是伯爵的财产，他们的坐骑和车架也被停靠在了这里。
不过纪明会悄然来到此地为的自然不是它们，而是那个坐在不远处，正在洗刷马匹的中年男人。
听闻后背传来一声轻咳，男人在狠狠打了一激灵后缓缓回头，然后猛的抓住了一旁的草叉迅速起身，质问道。
“伱……你是什么人！？”
纪明自然不可能用真面目示人，所以在半道上就变装成了经典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牌丢了过去。
“自己人。”
以马夫的警惕一般是不会接这种东西的，但在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后他赶忙伸出了手。
东西会骗人，但这股特殊的气息不会！他立刻捧着卡片下跪行礼。
“参见大人，小的乃是叶级使者，代号附地菜！”
既然纪明已经把毒蛇这个地区组织头目都给反渗透了，想要拿一张够分量的身份卡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而作为王国南境丘陵的守门人，风影的老窝里会有绿衣组织的探子也算理所应当。
只是按照花木叶草的四级划分，被安排在这里常驻的居然还是个二级使者，看来风影在深林的眼中地位当真不低啊。
至于为什么附地菜叔叔没有跟他的毒蛇大姐头一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精神状态的美……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纪明这样上神意志+眼魔血脉+天使魔法的叠叠高专业加成，深度洗脑什么的可是很困难的。
这类耗材中的耗材稍微给个自杀暗示就不错了，反正就算卖了这点情报也不值几个钱。
作为毒蛇的特派使者，纪明也顺理成章地向附地菜询问起了有关于风影家族的情况。
马夫自然是知无不言，还热情地把自己耗费多年时间绘制的地形图，以及偷偷搞到的最近一段时间的巡逻日程表一并交给了纪明。
“好好好，组织不会忘记你的付出！”
纪明拿回卡片，像真的领导视察般夸赞了他一通，带着想要的情报离开了马厩。
哈哈，原来如此……
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能想到自己这个蝉能偷摸摸地给黄雀当了活爹，转着圈围观螳螂整活呢？
思量通透的纪明迅速回到了厕所，整了一下衣着准备等散会后找螳螂玩玩，结果推开门却一眼看到了遮着螳螂的那片叶子。
“哎呀，伯爵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啊，您也要方便一下吗？”
伯爵闻言脸皮颤抖了一下，蠕动着胡须，先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笑。
“哈哈，神选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听说您涉猎颇为广泛，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而已。”
“那请讲。”
“呃……”
被纪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噎住了喉咙，风影伯爵显得更犹豫了，宕机了几秒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个，其实事还挺复杂的，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聊了吧，请，我在办公室里准备了咖啡，咱们到那里慢慢说。”
不是，我刚才才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跟你私下里会谈，你反手就给我来这一套是吧？
纪明只能赶紧指向来处。
“伯爵，出门的时候家师特意吩咐过，有什么事情要多跟大主教商量，要不咱们等散了会……”
“那已经散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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