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神选你好香
理直气壮地给自己的忽悠行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纪明打算继续加深一下自己的理论在克里斯汀心中的印象。
可感觉自己大脑过载，再聊下去搞不好要变成浆糊的克里斯汀已经受不了了，像是刚刚进行了长跑般艰难地站起身来。
“总之你说的东西我会好好考虑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经历了很多，跟以前不一样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纪明便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却看到克里斯汀表情突然变得微妙，搓着手。
“那个……你刚刚说我们是朋友了吧？那我看书上说朋友之间是可以拥抱的，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了，神选可以给我一个祝福的拥抱吗？
拥~抱~
纪明下意识抬起头望了一眼克里斯汀那即便穿了一身皮甲，肌肉线条仍旧道道分明的上半身，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wwe招牌动作。
可看着克里斯汀被自己说得有些眼圈微红的眼睛，纪明又感觉气氛都已经到这了，自己居高临下指指点点了那么多，要是不同意一下的话似乎也说不太过去。
啧……
“小老板，如果我被她趁机掐晕打包带走了，你可一定要记得叫西尔维娅过来救我啊，我这身子骨脆，受不了的。”
纪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然后张开了双臂。
“先说好啊，就抱一下，就……啊啊啊！”
霎时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躺在抓娃娃机里的玩具熊，又或者是被老蟹逮到偷美味蟹堡祖传秘方的痞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两脚就离地了，然后就被一大团的肌肉和甲胄夹在一起狠狠揉搓。
虽说凭借着如今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当场变肉泥，可这个简直要用“钢铁与力量”来形容的拥抱绝对不算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美妙体验，听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嘎吱声，纪明只能欲哭无泪。
可恶，上次是个长着幻肢的平板，这次是个筋肉量比自己第二形态还要夸张的怪物半人马，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温柔的大姐姐抱一次啊！
而且克里斯汀也没有文学作品里描绘英气角色时经典的“宝藏”设定，什么要凑近才能闻到的发香啊，什么出乎意料的有料啊……
抱歉，都没有，她是个表里如一，非常真实的女人，虽然作为人马她确实有料，可在甲胄的包裹下也主要起到一个撞角的效果。
所以如果非要说的话，纪明只能在金属，皮革与汗水的味道中闻到一点夹杂其中的马味……
但痛苦是他的，如果站在克里斯汀的视角那就是——
“纪明，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柔软一些，而且……你身上真的好香啊，我……抱歉，我忍不住了！”
“啥？等，等一下！”
然而现在阻止已经晚了，纪明的耳边传来了鼓风机启动般的轰鸣声响，他感觉自己的颈窝仿佛成了测试肺活量的机器，周围的空气都在被疯狂抽走。
所幸克里斯汀又不是不知羞耻，稍微吸了那么十来二十秒的就把纪明给放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纪明，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我一定会带着答案回来找你的，我已经记住你的味道了！”
纪明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吸走了，在原地摇晃了好一下，却透过变得模糊的视力隐约看到……
“喂！等一下啊，那边是院……”
轰隆隆！
“……墙。”
区区砖墙哪里能抵挡的了刚做完坏事想要迅速跑路的克里斯汀？在墙壁不断坍塌的巨响和烟尘之中，纪明只能看着她像是一头犀牛般在这片还没清理完毕的废墟中硬生生踏出了一条路，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
【那个，救主？】
纪明呆在原地愣了一分钟，看看四周，找到一处盖着柔软稻草的地方，走过去像是根棍子般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别说话，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刚刚险些被人肉抽油烟机给整到窒息的可怕事实……”
自闭了一会，感觉大脑恢复了清醒的纪明重新爬了起来。
“算啦，要是能挽救一个苦命人可能的惨淡未来，我牺牲就牺牲吧，反正只是被抱了一下吸了一口而已，也没有吃什么太大的亏。”
用外套遮盖好整个发红的肩颈，纪明在护教骑士的护送下回到诊所养精蓄锐，待到第二天一早，终于听到了来自于格瑞森的汇报。
在镜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和表情，他装出一副伤重未愈的模样来到一楼，可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布洛瓦又扯着胳膊拽回到了房间。
而且她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说，那个神经病枪手是不是你安排的？”
“呃……大概？”
布洛瓦紧皱着眉头，昏黄的眼中是说不出来的神情，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
“纪明，你的直觉为什么总是这么强啊，我还以为我可以悄悄走掉呢。”
因为我有无敌的吊诡气运，虽说正常技能就此绝缘，但只要扪心自问，总能给一个大概的因果吉凶。
不过这个肯定是不能说的，所以纪明只是谜语了一句。
“因为您命不该绝，说不定我就有救您一命的办法呢，毕竟我的背后可是有着两尊真神。”
可布洛瓦闻言却并没有纪明想象中的惊喜或质疑，而是摇了摇头，发出了沙哑难听的笑声。
“我从不畏惧死亡，纪明，作为一个长寿种，我在八十四岁那年失去宠物猫咪时就做好了一次又一次离别的准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不朽的，就算是真神也会有陨落的那一天，所以如果你打算走的更远，那也该早日清醒过来才行，不然真的会很痛苦。”
“更何况其实我早在五百年前就该死了，这五百年的苟延残喘对于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我之所以仍旧留存于世只是因为我是一个罪人，我的族人们流离失所，散落在这片大地上的每个角落，我要尽我的可能去赎罪，而现在，我终于来到了刑罚的终点。”
“我承认，我现在唯一没有做完的事就是你的事，可虽说我会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全部交给你，但师父引进门，既然衣钵已经传给了你，那剩下的部分你也可以通过自学来掌握，实在不行的话，还有特尼斯替我帮你，她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柔，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布洛瓦来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着天空中雾蒙蒙的晨光。
“所以啊，你就放过我这个时日无多的老太太吧，让我悄无声息地死在哪个你们不知道的角落不好吗？还能留一个以后再在哪里不经意间见到我的念想呢。”
……
她闭着眼睛等待良久，却迟迟没有听到身后人说话，无论是愤怒还是哭泣都没有，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头。
“你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在一个人偷偷哭……啊？”
布洛瓦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从清晨的洁净房间，变成了一处完全由钢铁堆砌成，四方上下皆为空旷的宽阔空间。
纪明仍旧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但已经换了一副全副武装的行头，还正了正那代表了圣徒身份的光环。
“老师，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喜欢别离，尤其是……”
他本来是想说尤其是今天离别了两次。可回忆了一下克里斯汀那像是偷着了鸡的黄鼠狼般屁颠屁颠逃走的背影，他决定还是不给这个女流氓画面了。
“……尤其是我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时候。”
“解决？”
布洛瓦抬高了声调。
“纪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但那不是你能对抗的东西，你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然而纪明直接挑明了那个称谓，又拿出了一个她没见过的小冠。
“不就是密林之神吗？今天就算是械月亲临我也照打不误！”
说罢，随着头冠被戴上，浓雾几乎是在顷刻间布满周遭，布洛瓦环顾自周，惊讶地发现这片厚重粘稠的雾气中竟然布满了神明的气息。
而且不是虚无缥缈欠缺力量的次神，不是根基不稳底气不足的准神，而是拥有了神国，具备着完全力量的真神！
难不成是那个所谓的生灵主宰？纪明跟他的关系有这么熟吗？只要说一声就可以让他出手，甚至是主动与另一名真神交恶？
布洛瓦的心里还在思量，浓雾中就已经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那是一个身形高挑强壮，头戴宝冠，身披黑袍，面部则被一副问号面具所遮盖的男人。
“你就是纪明的老师布洛瓦吗？他说你跟密林之神之间有点过节，想要让我来跟祂稍微谈一下。”
“呃……”
不知道为什么，布洛瓦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纪明，可无论是气息，身份，体型，说话方式，两者之间似乎都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那顶繁复精致的头冠
可暂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刻，面对一位真神，布洛瓦还是献上了属于精灵的礼节。
“伟大的神明，因为我与另一位真神交恶恐怕并不符合您的利益，而且我不知道我的学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所以我作为他的老师以及当事人，希望您可以收回成命，不要去为难他。”
纪明：qwq
小密，我要把你妈妈抓走！
但老女士说的没错，无论是因为什么，作为神明跟另一名真神交恶都是极度不明智的，作为阳月世界生命的最高形态，没有任何一位神明愿意轻易地和同僚产生矛盾——神战造成的牺牲太大了。
历史上曾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诸神挺打的不可开交，连很多地方的地表地貌都因此改变，所幸第四十五代救世主亲自出手，用自己的生命提前引了械月降临，强行将分裂的阳月文明整合，这才没在终战开始前先把阳月的血流干。
但畏惧战争没有用，以纪明和密林之身的身份和立场，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跟祂交恶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罢了，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对线，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掰扯个清楚。
甚至想想好的，说不定只要搬出自己世界救主上神亲临的身份，祂就会跟圣光之神一样倒戈弃甲来降，到时候不但能救下老师的命，还能又获得一份神力！
因此于情于理，今天这个事他都必须要管，所以生灵主宰轻轻一笑，大地震颤，硬生生以土石堆砌出了一张床铺。
“躺上去吧，类似的话纪明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相信我的使者，也不希望他寒心。”
你们会后悔的……
布洛瓦虽然仍旧不同意，可咬了咬牙，没把这句话说出去，毕竟人家都帮到这了，自己要是继续拒绝，就实在是有点不给面子了，于是就听从了生灵主宰的话，平躺在了那张床上。
纪明缓缓走近，两人对视都是有些紧张，不过记名有面具护体，所以没有表露出来就是了。
现在的他是五十六级，已经可以完整查看布洛瓦的面板，发现她全盛时应该是七十级，不过因为诅咒的折磨以及寿命的衰减，已经跌落到了五十三级，而在一片漫长到需要使劲往下翻才能看完的技能页面之后，是比这技能还要多的种种诅咒。
所以她高强度殴……训练我的时候，其实自己身上也在经受着如此剧烈的疼痛吗？
这下纪明知道为什么布洛瓦面对死亡时能如此坦然了，对于他来说死亡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这场痛苦而残酷的人生的解脱罢了。
怪不得她之前会那么喜欢喝聚灵液，或许这是唯一一种可以减轻痛苦的药吧。
那么今天，就是这份痛苦的最后一天！
纪明打了个响指。无数的安神符与镇厄符飞散而出，像是雨点般落在了布洛瓦的身上。
但跟往常的药到病除不同，每张神符在接触到老精灵躯体的一瞬间都会开始熊熊燃烧，在带走一片浮出于体表的黑气后化为灰烬。
——这就是深深地扎根在布洛瓦身上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