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
苏盏朝着小团子笑了笑。
小翎澜真可爱呀。
苏盏心软软。
而原本还闹腾着的海草们只安静地看着他们，仿佛死去了一般。
哪怕他们只是以一种植物的形式存在，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们身上的一片悲伤。
从这一刻开始，苏盏想，不能简单地以“它们”来指代这些海草了。
而是他们了。
他们是翎澜童年时期记忆的载体，不知为何，被分离开来，以这种形式存在着。
那么，十四年后的翎澜，他的记忆里，会有童年的片段吗？
小翎澜看不懂苏盏的眼神，他只觉得这个漂亮的哥哥看他的眼神之中，有和妈妈看他的眼神一样的东西。
是心疼。
但小翎澜此时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乖乖地看着苏盏，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好看，他好喜欢。
他们拒绝了女仆，那就得自己洗澡。
苏盏看向小翎澜，问他：
“你自己会洗吗？”
小翎澜点头，脆生生地答道：
“会！”
二十分钟后，洗得香喷喷的小翎澜走了出来。
苏盏对小孩模样的小可怜只有心软的份，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
穿着睡衣的小翎澜看起来分不清楚性别。
原本被扎成辫子的头发已经散开，垂在胸前，抬头看向苏盏，说：
“哥哥，我洗好了。”
“嗯”，苏盏伸出手，把他微乱的头发弄整齐了些。
翎澜盯着苏盏的头发看，双手动了动，也想帮苏盏理理头发。
但苏盏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桌子上的一处。
他询问翎澜的意见，“可以借你的夹子用一下吗？”
翎澜点头，“哥哥全都可以用。”
苏盏找了找，发现那些夹子都是的带着花朵或者蝴蝶结，只能认命，随手拿了一个大夹子——
上面正好是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苏盏想把自己的头发全都夹起来，方便洗澡。
很可惜，苏盏手残。
几秒过后，一些头发因为没被夹住，散了下来。
翎澜一直安静地看着，见苏盏要放弃用夹子，便碰了碰苏盏，说：
“哥哥，我帮你夹。”
“你可以吗？”
小翎澜神色认真，“我可以的，我夹得住。”
苏盏便坐了下来。
翎澜的手很巧，但他的动作很是小心，摸着苏盏绸缎似的头发，生怕把苏盏的一根头发丝扯断似的。
很快，苏盏的头发便被他夹了起来，露出脖颈。
“哥哥。”
“嗯？”
“好了。”
“哦，好。”
苏盏想着，该怎么和小翎澜说自己的这个情况。
他等下泡了水，腿肯定就会变成鱼尾巴。
而且一泡可不是只泡一会儿。
苏盏试探性地说道：
“你要我一起进浴室吗？”
小翎澜瞪大了眼睛，“哥哥，不，不行的，我，我是女孩子……”
“……”
588在脑海里无情地大笑。
宿主也有今天！
苏盏保持着冷静，暂时不和认为自己是小女孩的翎澜纠结这件事情，他只说道：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告诉你。”
“我先进去，然后再叫你，隔着帘子，好吗？”
翎澜点头，没有拒绝。
他看了眼苏盏头上的蝴蝶结夹子，心想，这个哥哥好像很关心他。
浴缸里已经被放满了水，显然是小翎澜给他准备的。
苏盏脱掉衣服，进入到水中。
下一瞬，金色的鱼尾便在浴缸里出现。
原本平常的水，突然间像是洒满了金光一样。
“小澜。”
翎澜站在了帘子的后面。
苏盏用尾巴挑了挑水，些许水滴便撒在了地面上。
他把尾巴伸长了些，从帘子里冒出了尾巴尖尖，给翎澜看。
“你可以转身了。”
翎澜抬眼看去，眼神一顿，完全愣住。
那金色的鱼尾动了动，像是有些犹豫，又似乎是怕吓到他，但还是往外伸了伸，让翎澜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现在，你明白了吗？”
苏盏轻声说道：
“我是人鱼。”
他想到了自己和十四年后的翎澜也这样说过，不由得觉得好笑。
真是，缘分。
小翎澜愣愣地看着苏盏的尾巴，眼睛一眨，却一颗又一颗地掉着眼泪。
他直愣愣地看着苏盏的尾巴，拨开了帘子，探身进去。
苏盏原本还在等着翎澜的反应呢，突然和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对上，还没有反应过来。
翎澜哭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盏，说：
“哥哥，你是人鱼的话，可不不可以帮我找到我妈妈？”
“我妈妈……也是人鱼。”
苏盏呆住，“她叫什么名字？”
“沅蔚。”
但父王却叫她鸢尾。
“我联系不上阿蔚了。”
千里之外，青如的眉目间满是焦急。
同行的人鱼安慰道：
“她现在是人类国王的王后，还有自己的孩子，想必很忙碌。”
青如的眉头依旧皱着，“但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回我的消息。”
青如拿起胸前挂着的贝壳项链，又听了听，说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沅蔚有着一条紫蓝色的鱼尾。
青如觉得，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尾巴。
青如比沅蔚小很多。
青如还是个鱼崽崽的时候，沅蔚已经快成年了。
青如很喜欢跟在沅蔚的身后，跟着她去捉小鱼。
有一天，沅蔚突然说要离开海洋。
她要上岸，去大陆，去看不一样的风景。
青如很想跟着她去，但这一次，一直纵容他的沅蔚拒绝了。
“岸上很危险，你还是鱼崽崽，不能上岸哦。”
青如没有办法，只能暗自下定决心，等他也成年，一定要去找沅蔚。
——是的，在那个时候，沅蔚已经成年，确定了自己的性别为女性。
她一直把青如当成妹妹。
可青如却想，等他成年，一定要选择男性。
沅蔚一直在他的身前保护他，等他长大，他也想保护沅蔚。
尽管他们分居两处，一个在海里，一个在陆地，但他们却用海螺联系着。
刚开始，沅蔚初到陆地，会和青如分享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
每一次，她都对青如说：
“阿如，等你来了，我带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