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史溁想了想，之后又叹息着摇了摇头，“这种事，说不清楚的，恨意总有根由，或许林家太太还击没错，或许林家老太太也有不对的地方。”
“但不管究竟是因何事冲突，总归是让人抓到了把柄，成为了可以被攻破的理由，家中亲人不睦，就是败落之本。”
王熙凤低头抿唇不语，史溁见她面上表情若有所思，也不催促，只待她自己去想。
没过一会儿，王熙凤面上便有明悟之色，她本就是绝顶聪慧之人，不消什么功夫就明白了史溁的意思。
若杨家的秘事真的被她们查出来，杨家就会因为这样的丑事拖累，失了同盟之心可惜，连同失了圣心就更是因小失大，杨家就是京中人的前车之鉴。
查探且还需要时日，不是随意就可得之，倒是贾赦那边使了贴身小厮传了消息回来。
“老太太，老爷才遣了人回来说，他今日留在案牍库就不回来了，老爷还说，让老太太您安心，他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一听说贾赦去了案牍库，史溁就明白了贾赦的用意，要想调查杨家是否动过饷银，就一定要从各次塘报文书中入手。
大徒历年的塘报以及各类物资的调动，在战后都会由专人整理，随后妥善存入案牍库备案，供以后有用之时查看调阅。
只是史溁心中有些疑问，那些塘报文书经过吏员们整理，再由其主官审阅核准，最后才能存库。
经手的人何其之多，文书上必定不会留下明显的疏漏，贾赦此行，真的能找到蛛丝马迹么？
也不怪史溁有所疑问，贾赦此行并不顺利，他出门去拜访几个旧交，虽见了面，但涉及杨家，有几人却是闭口不言。
贾赦凝眉沉思，最后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到了自断臂之后，就在京中低调下来的史家。
贾赦进门，寻了一个人去通报，正在家中逗猫的史鼐就得了消息，将猫放到廊下就迎了过来。
贾赦一走过来，眼神就落在史鼐的肩膀上，史鼐身上的衣袖有一半是空荡荡挂着的，眼中有些酸涩。
史鼐一笑，用单手往前一划，请贾赦进了屋。
“表兄应是为了你那在宫里当了娘娘的侄女儿忧心吧。”
两人落座，史鼐便开了口，贾赦眉头一挑，也没遮掩，大方承认了。
“确是如此，我已经确定这回是杨家诬陷，只可惜去得太晚，人证被人灭了口，物证也都被毁了，竟是奈何不得。”
“宫里头咱们没办法，我就想着能不能从杨家找找破绽，你应该记得，杨老将军当时，可是专管的后备军需。”
贾赦将抓人的事略提了提，不过他没提起是石嬷嬷递的消息，贾家有贾家的眼线，同样史家也有自己的人，这些事没有必要详说。
“表兄是怀疑，杨家在其中谋取私利？”
这种事不需多言，史家也是在军中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只是朝廷需要人卖命，没人管罢了。
“对，我来的路上想了，杨家前些年日子并不宽裕，忽而这两年就好了起来，换了一套离皇城不远的八进宅子，那宅子我看过，各处都是名家手笔，装饰的富丽堂皇。”
“除却杨将军职位上升之后，托庇商户的孝敬，想要买下这套宅院和府中相配的陈设摆件，花草奇珍，耗费甚巨，绝不是杨家能拿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