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探

念碑

首页 >> 闺探 >> 闺探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小仙女稳拿HE剧本农女匪家海贼之情绪系统末世大佬问鼎娱乐圈别拿中医不当将军权少的暖妻穿书八零:我成了极品家的福气包美食:从远月开始的教师之旅锦绣风华之第一农家女都市:我是绝世高手
闺探 念碑 - 闺探全文阅读 - 闺探txt下载 - 闺探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四章 杨家姑娘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岳无衣坐在官差们取暖的火堆旁,闷头啃着诸允爅用一锭银两打点黄捕快换来的干巴烧饼,眼睛盯着火堆上架起那口破铁锅,一边等着野菜汤滚上一番,一边噎得直敲胸口。

子时已过丑时未到,等候开启城门的人们或三两依偎浅眠,或围坐烤火低声长谈。往返查验的捕快也免了劳苦,趁着正是极易困倦的时辰,悄悄打盹,往肚子里垫些吃食慰劳自己。

被差使熬野菜汤的捕快是个跟岳无衣年纪相仿的少年,身量较习武的岳无衣小了不止一圈,垮大的衣裳套在他身上,显得小捕快瘦得像根芽菜。

小捕快顶羡慕那些会武功的人,方才见了岳无衣挥动匕首的那一招,顿时对他生出几分崇拜之意。这一瞧岳无衣被烧饼噎得够呛,手忙脚乱地端了野菜汤,怯怯地递到岳无衣跟前。

岳无衣顾不得烫,胡乱吹了几口就把野菜汤灌进了肚子,暖乎乎地熨帖了五脏庙,舒服得紧。

岳无衣端着碗,抬眼在小捕快摩挲刀柄的手指上一扫:“会使刀?”

小捕快挠挠后脑勺:“不会……我这都是胡来。”

岳无衣一抿嘴,“想学吗?”

小捕快立马点头,细伶伶的脖子上挺大的脑袋点个不停。

左右也是无事。那位姓“宁”名“肃”的“应天府富商之子”跟黄捕快侃谈甚欢。岳无衣听了一耳朵——黄捕快正跟“宁公子”说道着布庄张老板家甚是厉害的儿媳。“宁公子”哪儿认识什么张老板还是李老板,就是纯属胡乱地搭茬,瞎猫碰了死耗子,搭得还挺开心。

岳无衣随手拾起一根柴火棍掂在手里,花里胡哨地挽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剑花。

小捕快立刻捧场,拍手叫好。叫这一声动静挺大,吓得杵着下颏打瞌睡的络腮胡子胖捕快一个激灵,脑袋“咣当”磕了桌子,把围坐在破木桌旁昏昏欲睡的几个捕快全吓了个精神。

岳无衣默默地低头后退了半步。余光见络腮胡胖子灵活地跳到小捕快身边,在他脑壳上弹了一记响亮的脑瓜崩。

嘎嘣脆的听着就疼。

小捕快挨了这下“诶哟”一声就往岳无衣身后躲,嘴里嚷着:“你们可不能再欺负我了,我师父可在这儿呢!小心他收拾你们!”

凭白捡了个徒弟,岳无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捕快拽着腰带转圈儿躲着跑。几个半大的小伙子一听说岳无衣成了小捕快的师父,想起方才被少年郎唬的那下子,一个二个都来了精神,或掐着腰或抱着臂,跃跃欲试。

“哟,小崽子找着靠山了是怎么着?”胖捕快在掌心唾了口唾沫,使劲儿一搓,“嘿,黑衣服那小子,耍刀你厉害,咱铁定比不过,现在不动刀,比比这膀子力气怎么样?”

岳无衣先没应声,悄悄瞥了“宁公子”一眼。见他视线虽未落在此处,却浅笑着微微点头,少年郎当下便没了顾虑,扔了柴火棍,笑眯眯的,拳头攥得“咔哒”响。

“光比力气多没劲,赌点儿什么怎么样?”

黄捕快是个人精,三言两语看似热情,细一琢磨几乎快将“宁公子”的家底摸了个清。诸允爅信口胡扯,道他是应天京师的富商之子,到北地探访打算做些生意。又说他与这广宁府的一位张老板相识,此番前来便是要到他府上拜访。

张姓常见,诸允爅也就是信口胡说的,谁想黄捕快顿时颇为惊讶:“您说的张老板,可是城西粮行的张老板?”

“呃……”诸允爅摸不清黄捕快那一脸诧异从何而来,怕是与此人有甚渊源。他轻轻碰了下鼻尖,犹豫笑道:“自然……不是。”

黄捕快松了一口气:“嗨……我说嘛。那粮行的张老板前天刚过的头七。老爷子本来挺好的体格,怪也只能怪他心太善,给城西破庙里感染瘟疫的乞丐送吃食,这不就染上病,花了不少钱也没治好,死了。”

诸允爅微蹙眉,遗憾的感叹了一声。

黄捕快捏搓着下巴上短茬的胡子:“那您是来找城东布庄的张老板吧?”

诸允爅眨巴眨巴眼睛,仔细分辨黄捕快脸上的神情,有些忐忑地点头:“……正是。”

“瞧瞧,我猜就是……”黄捕快抚掌一笑,有些阿谀,“这最近几年布庄张老板没少去应天府进货送货,眼瞧着布庄越做越大,旁人同他打听做买卖的门路,他还藏着掖着的。连他家那根儿独苗张永言都不知道他爹在应天府跟谁做生意。”

诸允爅尴尬顺从地微笑,胡诌道:“张老板做生意颇知进退,买卖越做越大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买卖做得再大,没人接管不也白搭。”

诸允爅听得云里雾里的:“难不成张老板的儿子不愿接手家业?”

“您不知道?”黄捕快见“宁公子”这副反应,忽然来了兴致,对着他勾了勾手指,神叨叨地挑眉,低声道:“都说这家丑不可外扬,这张老板铁定不会跟您说起这事儿……您打应天府来大概不知道,这张家的少夫人啊,可是咱这辽东都司副都统的侄女!刚嫁进张府头三个月,那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谁想到了年底,也不知道张老板哪儿触了她的霉头,突然就闹翻了。非要张永言跟他老子划清界限,不然就休了她。少夫人可是军老爷家的亲戚,谁敢跟她置气?年关一过就分了门院出来,少夫人当了从娘家带来的首饰,筹钱给张永言开了家成衣铺。可这铺子却几乎不从张家的布庄进布料,即便是周转不开迫不得已进了几匹布,账也绝对算得不差毫厘……您说说,这一家人闹得跟仇人似的……啧啧啧……”

诸允爅面子上蒙混着附和应声,可黄捕快说书似的言语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就出去了,压根儿没往心里去。打哈哈的功夫还琢磨着,这布庄张老板家里落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倒是不少,黄捕快扯着他说得嘴边冒沫,不时低声吁叹。

“说起来,这三年前本来应该嫁入张家的呀,本不是这个姓万的少夫人。那张永言有一个打小儿一起长起来的青梅,是我们广宁府前一任杨捕头家的闺女。明眼人都晓得,张永言对那杨家丫头挺有意思的。俩人本来亲事都定下了,可临要到了成亲的日子,杨捕头突然被查犯了案,一场大火丢了性命,案子没着没落的悬在那儿。杨家丫头要守孝三年,张家老爷又嫌她晦气,这才一拍两散,退了婚约不再交集。后来张老板想跟军老爷攀关系,往北边做做生意。也不知找的哪个媒婆牵的线,着急忙慌地逼着张永言娶了现在这位少夫人。结果倒好,张家面子上倒是富贵,可张家少爷是一肚子憋屈,没处说没处讲……”

黄捕快这边儿说得眉飞色舞,诸允爅零零散散听了只言片语,对张家还真生出几分兴趣——闻副都统对族中女眷向来是“物尽其用”。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闺女都要往应天府送上一送,讨个位份。怎的就将这亲侄女嫁给了这么个听起来甚是窝囊的人家。

身后角力正欢的小伙子们忽然乱哄哄地叫好。诸允爅便回过头去瞧热闹,黄捕快听见声儿先咂了口茶叶沫子,歪着身子越过“宁公子”往那人堆儿看过去,惊得他那本来就豁了口子的破茶碗险些颠碎在地——那络腮胡的胖子竟揪着岳无衣的衣领腰带,直挺挺的将少年郎举过头顶,叫嚷个不停。

“小子诶,服不服!喊一声‘服’,爷就放你下来!”

岳无衣脸上略微惊慌,使力挣了几下,显然是没料到这胖子当真有膀子力气——不过这点儿蛮力尚且奈何不了他。岳无衣根本没理他吵嚷那一通,扬手至背后,抓住络腮胡子的手腕,抬腿正欲借力翻身,那边黄捕快突然“咔当”一声,把茶碗磕在了一碰一晃的四方木桌上。

“诶诶诶,干什么呢?!”黄捕快站起来,煞有介事地掐腰,“闹一会儿得了啊,赶紧把小公子放下来!别冒犯了贵人!”

那方言罢又对“宁公子”献了个歉意的笑脸,作了个揖:“宁公子您可千万别介意,这帮小子都是官府临时雇来巡夜守城门的,不懂规矩,不懂规矩。”

诸允爅闻言立即收了视线,垂眸片刻蓦地抬眼。

“这广宁府建制不算小,怎么这官差人手不够,还要临时雇些人来?”

黄捕快扬起眉毛先顿了一下,余光在“宁公子”身上掠了一眼,指挥着那帮小子将岳无衣妥妥当当地放下来才坐下,开口为难道:“嗨……这不最近周遭都闹灾,哪儿哪儿的灾民难民都打这儿过,这人饿急了就是畜生,为了一口吃食能不要命,偷抢打砸恶意伤人的案子闹得管都管不过来,不雇些人城里城外地查验能行嘛……”

话正说着,那边儿野菜汤滚了几番,汤水咕嘟咕嘟地翻到铁锅外,呲啦啦地响。

岳无衣因着黄捕快那一嗓子,不情不愿地无故赌输了一钱银子,几个半大小伙子正在那儿起哄。

站在一旁傻乐的小捕快还算机灵,抢在大伙儿分汤之前先端了两碗野菜汤过来,在“宁公子”和黄捕快面前各放了一碗,傻兮兮地挠挠头就走了。

诸允爅同小捕快道了声谢。可小少年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岳无衣要给大伙儿讲使刀的诀法,抵那输了的一钱银子。小捕快立马瘦猴一样蹿了过去,啥也没听见。

黄捕快怕“宁公子”折了面子,赶忙替小捕快开脱了几句,说他年纪小不懂事。

诸允爅摆摆手没介意:“看他比无衣小不了多少,得有十六七了罢?”

黄捕快喝了一大口热汤,鼓着腮帮子点头:“刚十七,家里穷吃得不好,看着个儿小。他爹是府里的老衙差,前段时间追贼摔断了腿,没办法才让他来顶数赚月钱……您尝尝这野菜汤,虽然拿不上台面,但里面掺了草药,驱驱寒防防病还是管用的,夜里全靠它顶着。”

诸允爅对野菜汤熟悉得很。行军打仗时酱菜小粥,烧饼野菜汤,咸咸淡淡滋味好得很。可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八成是不会碰这些粗糙的吃食,“宁公子”还得皱巴眉头假装为难一下,耷拉眉眼无心地问了一句。

“……难不成您天天夜里都在这儿?可够艰苦的。”

“嗨……别提了。我守城南,宋捕头守城北,都守了小半个月了……”黄捕快可算找到倾诉的对象,碰了碰嘴边儿的燎泡,唉声叹气的:“早先守到戌时五刻,敲了暮鼓,趁着刚宵禁在城里巡一圈儿也就得了。这躲在城里的灾民饿着肚子,偷个钱袋抢屉馒头,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前几日闹了桩抢劫杀人的大案子,一家四口,死了三个昏着一个……城里城外是人心惶惶,知府大人体恤民情,为了安抚民心,这才提前宵禁,四处都派了人巡着——毕竟凶手还没抓到,怕再出事儿不是?”

提及赵谦来赵知府,黄捕快放下汤碗对着半空抱拳揖了一礼,溜须拍马的言语水到渠成。

守城门的活计看着辛苦劳累,油水却不少。南来北往车马行商,甭管有没有品级,只要看见一身官衣拦了路,没钱的挤在人堆儿里靠边儿排队,有钱的自然乐得花钱图个巧捷行个方便。

诸允爅咋舌。咂嘴的空档从野菜汤里品出一股子中药的苦味。

守城官兵到了时辰换防,甲衣磨蹭撞击的声音清脆响亮。诸允爅抬眼大略一扫——闻戡都的几位亲兵像是戳在原地的木钉,一动未动。

“这守城自有守城的官兵,怎的还得衙门另派人?”

“守城守城,管守不管抓,小偷小摸的人家根本不管……况且卫所的军老爷也不听咱的调遣。”

黄捕快这类见风使舵的小官差见着当兵的多半都绕着走。广宁离得北境只隔了三个卫所,当兵的都是军户,自恃高脾气大,他们惹不起。黄捕快斜挑起眼梢,见“宁公子”视线正在城墙顶上逡巡,顺势一瞧,转头又高看了这位公子哥一眼。

“宁公子可真是慧眼,那几位来头可不小。”

这黄捕快家长里短扯了一遭,总算有句话中了诸允爅下怀。

诸允爅垂眸,半张脸藏在灯火照不到的黑暗处,笑得似有若无。

“哦?此话怎讲?”

——

寅时四刻。

晨钟还未敲,东城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个缝。

开门的赵捕快显然没睡醒,打了个哈欠,倚着城门沿儿,眯缝着眼睛在缓缓消散的黑天薄雾里寻人。

寻的这人广宁府衙的诸位都认识——前任杨謇杨捕头的闺女,现任宋铮宋捕头的师妹——杨家丫头杨不留。

东城门外未设官道,又挨着“鬼树林”尽头的骆驼山,一天之内来往的人还不如南北城门半个时辰过的人多,这会儿时辰尚早,开了门连个人影都没有。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停了许久,拂面的风湿漉漉冷丝丝的,薄雾凝成烟云,缓滞地流动在半空。

赵捕快寻人寻得眼皮直发粘。正迷糊着,由远及近缓缓飘来一抹白影,脚步轻巧,身上沾着树林里涔涔的凉气,若非脸上惯常那副温和笑颜,倒还真有几分似是鬼魅一般。

赵捕快接过杨不留递来的篮子。里面装了些草药,上面压着一本登记簿,粗略翻看即知昨夜所掩埋的遗路尸身的性别、体征、大致死因。

“四男五女,没有时疫,瘦弱,肉色萎黄暗淡,僵直,眼闭口开,身上无针灸瘢痕,应该都是无钱治病饥饿而亡的灾民,查验无恶伤之后都妥当葬了。”杨不留面色平淡,垂着眼睫,纤长的手在篮子里清点了一遍,“这些草药跟之前的一样,拿去给弟兄们煮汤防疫,最近几日在城内虽未再发现因疫病遗路死的尸首,但疫情未绝,还是要谨慎些……宋师哥还在北城门?”

“宋捕头今日大概是要回来的。就抢劫杀人那案子……听早上刚从衙门来的小杨说,重伤的梁秀才夜里醒了,知府大人催得紧,他得去讯问。”赵捕快将登记簿揣到怀里,竖着耳朵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晨钟敲响,便侧身先将杨不留让进城门内,“怎么,有事儿?”

杨不留指尖在随身背着的曲柳木箱盖上轻敲两下,停顿片刻,抬眸颇有些无奈:“这几日换季天凉,来音该换药了。”

“小丫头命苦,娘没得早,她身子骨又弱……”赵捕快的媳妇儿刚生育,他为人父母之后是打心底里心疼这可怜的孩子,“回去的时候我要是看得到宋捕头,就让他先去趟药铺……这哪有当爹的整日在衙门待着,把亲闺女让妹妹养着的道理。”

杨不留独自在空荡窄小的青石路上疾步前行。昨夜的雨下到子时就停了,青石板的路面却还沾着水汽,滑的很。

杨不留走得急,一不留神给自己绊了个趔趄,没人看见,她就低着头继续走。

肩上的木箱比出城时沉了不少,走几步就得扯着布带向上提一提。

杨不留走到东街才见着人。东街有晓市,卖菜的货摊刚拾掇干净,早点摊子的长椅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露汽。

白面馒头肉馅包子上了屉,老汤面的汤底滚了一番,烙饼的铁锅已经起了几张鲜香的肉饼。

早点摊子的李婶儿叫住脚步匆忙的杨家丫头,把三张烙破了皮儿的馅饼包好塞到她手里,见丫头要拿钱,又佯装见外生气的在她腰上推一把出去:“嘿你这丫头,又出去城外给官差干活了吧?累了一宿,抓紧回家吃饭去!”

杨不留也不推脱,笑眯眯地许诺说赶明儿送些润燥的药糖来,转身急切切地又迈开步子,奔着街市尽头走去。

东街尽头是家药铺,门板开得老早。

药铺没名字,只挂了一面写着“药”字的帆旗。门口板凳上的男人坐得没个正形,嘴里还嚼着根中药的草杆儿。他眯着眼看见杨不留回来,也没上前去迎,掀开门帘儿到后院鼓捣半晌,回来端了两碗药汤摆到桌上。

“一碗老姜茶,一碗辟秽汤,喝了去换身衣裳。”

说话这人叫言归宁,药铺老板,不惑年纪,没续须,一张面皮周正干净。年轻的时候好像是个江湖野郎中,搜刮来的各路野方子土办法治好不少病,闲极无聊偶尔会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识几个字,旁人都尊称他一声“言先生”。但他没成家,就杨不留一个徒弟,当闺女养。当初还跟杨捕头打过商量,说是除了他那个爹以外,这丫头还得给他这个师父养老送终。

杨不留将曲柳木箱摆在台面,俯身低头在两只碗上方嗅了一下,闻见苦兮兮的药味撇撇嘴,指尖搭着碗沿儿,觉得温度能入口,便毫不费力地仰头灌了进去。

然后皱巴着脸儿跑去后院洗漱换衣裳。

等到杨不留踱回前堂,言归宁正拎着她木箱子里那个裹了一层泥的包袱细细考量。

“你不是去乱葬岗帮着官差埋无名尸?”

杨不留拆下发髻上临时顶替发簪的木杈,用叼在嘴里的布带将长发束上,抬起眼皮看他师父:“是啊。”

言归宁嫌弃地拎着包袱的一角:“从人家坟里刨出来的?”

“……捡来的。”

言归宁把那个泥球似的包袱扔到地上,蹲在那儿一下一下钳开包袱上的扣结:“又哪个倒霉蛋儿迷路撞见你了?”

杨不留想起那落荒而逃的两个身影,挺无辜地眨巴眼睛。

“这次我可没吓人,还报了家门,可他们不信。”

“一身白衣裳,拎盏白灯笼,走起路还轻飘飘的没声儿……信你的那才是傻子。”

言归宁本来没当回事儿。误入乱葬岗的异乡人惯常会一时“慌张”,落些东西在树林子里——估计也就是些衣物干粮,最多能有点儿银两。跟宋铮打声招呼,寻得到失主就交还回去,寻不到失主就放些日子再分给城里的叫花子。言归宁拿起包袱最上边儿的扇子,挑开布料讲究的泥球包袱,又抖开扇了两下,随意地翻看:“小来音不是要换药嘛,找宋铮来的时候直接让他到衙门贴个告示寻失主去,我看这包袱里有不少银票,失主肯定能报官,一会儿点清,别丢了少了讹上你……诶你那灯笼呢?”

“扔茅屋里晾着呢……估计是雨天受了潮,那破灯笼先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后来索性点不着了。夜里摸着黑,一磕一绊的,李婶儿家的小胖送我的木头簪子都不知道掉在哪棵树底下了,找了半天……”

杨不留上前,把被他师父翻得一团糟的包袱两角一捏拎起来,抖了抖上面干结的泥灰——

只听见包袱里“铿当”作响。言归宁被泥灰呛得直咳嗽,听见动静又好奇,管不住手伸进去掏,掏来掏去摸出来块牌子和几锭官银,捏着牌子一瞧,眼睛倏地瞪得溜圆。

嚯。

一块儿一掌见长的鎏金牌,上有一“令”字,涂金勾纹,厚重流光。

言归宁微微蹙眉。

“……怕是来者不善哟……”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四合院秦淮茹给傻柱生下三胞胎从光字片开始的影视诸天御兽去修仙驭香方尘小说免费阅读全文我真的不虚啊八零甜妻萌宝宝快穿之炮灰她选择种田带着写轮眼闯异界重启时间线权宠天下穿越综玄,从绑定陈北玄模板开始末世大佬问鼎娱乐圈超!猛萌召唤师特种兵之融合万物系统坏心宿主玩脱,重新攻略崩坏男主斗罗之开局一只鸟解约后,我倒欠金主三千万即使被封印我依旧无敌风雪凌天剑
经典收藏穿越之误惹君心休想逃穿书后女配她又甜又飒霍少宠妻90度C神豪:女神们都被我渣了天才主播地面上的高光农门相公追妻忙重生甜心:老公大人,蜜蜜吻拈花一笑不负卿回档2010:从搞比特币开始神豪:呼吸都能赚钱异世之坏男人九月花满庭我的网恋女友不可能是校花农女匪家我的双胞胎大小姐北境:黑道传奇二十年棺香墓火仙道隐名未来手机
最近更新开局尖刺蜘蛛,进化阴影主宰!明州小医生医皇,柴二狗我个渣男,她们却都说我是好人不朽从二零一四开始超时空交易:我的任意门去万界娱乐:回到过去,靠国足起家高武:红浪漫异能学院网络之缘分陆丰金花女儿求救,十万大军齐聚当世界只能由一人拯救神医下山:先拿养子开刀狩劫之日逆天行万里乡村御兽神医许愿系统:许愿就能无敌爱已远去:从舔狗到赢家的蜕变峰宇之恋京杭长歌御兽觉醒:魔兽时代
闺探 念碑 - 闺探txt下载 - 闺探最新章节 - 闺探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