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野种的女朋友？她怎么在这里？
田英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难道他们今年也提前来了？
往日里她和孔高峰都不想看老人家的脸色，以至于他们一家三口经常是下午才姗姗来迟。
今年听说大伯要回来过年，她好说歹说，才说服孔高峰提前过来。
没想到孔子明这个野种居然还是比他们早。
难道他也得了消息，故意提前过来想在孔德诚面前说他们坏话？
还好，院子里只停了一辆A市牌照的车，孔德诚应该还没到。
想到这，田英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像个受气包似的开了口：
“思禾，你也在啊？那子明应该也到了吧？你看你们，提前过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害得我们白白等了那么久。”
话里话外，都是说他们两个人没有分寸，不懂礼貌，才导致他们三人来迟了。
白思禾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阿姨您说什么呢？你们不是每年都分两批回来吗？是不是患上健忘症了？”
“我听说之所以会分开回来，是因为您不想让子明坐家里的车，害得他只能和返乡人员挤火车，哎呀——”
白思禾尴尬地捂着嘴：“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田英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强颜欢笑道：“怎么会，是他误会了吧？”
“是呀，一定是误会！阿姨这么大度，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那不成了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嘛！”
白思禾摇摇头：“一定是外人乱传，您看起来这么温柔，怎么会在背后做这么恶心的事，这后妈真是不好当啊！”
田英跟着呵呵干笑了两声，眼神落在孔献身上。
孔爷爷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头一次没觉得田英聒噪。
如果不是她，他还看不出来白思禾居然这么维护孔子明。
孔献得了田英的提醒，走过来将她手里的保健品接过去，不经意地对白思禾说：
“弟妹这是哪来的话，谁不知道我妈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你说的好像是她亏待了子明一样。”
说着，又带上调侃的语气，让他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善意的玩笑：
“这还没结婚呢，就急着替子明出头了？你们热恋期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能这样污蔑长辈，你说是不是？”
田英拽了拽孔献：“行了，别说了，我这当后妈的，受点小委屈也不是一两天了，大过年的，别惹思禾不开心。”
两人一唱一和，硬是把孔高峰给说心疼了，他用疼惜的目光看了田英一眼，再去看白思禾的时候，多了一丝不耐烦。
哪有没过门的媳妇这么说未来婆婆的？也太没教养了。
老爷子倒是没受他们蛊惑，反而把目光转移到白思禾脸上，眼里还跳动着兴奋的光。
她会怎么回应？真是让人期待！
“是呀，怪我不会说话了。”白思禾面带歉意：
“对不起阿姨，我这人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所以说话直您别介意。”
“有时候我真羡慕您，从二十多年前就把什么风浪都经历完了，现在才有这么大的气度。”
“看我笨的，怎么又乱说话了，您别多想，我不是说未婚先孕当小三的事。”
打蛇打七寸，田英最见不得光的就是小三上位的那些事，这就是她最痛的地方。
孔献一个私生子，比作为合法子女的孔子明还要大几岁，在这件事上，她和孔高峰谁也不无辜。
田英目眦欲裂，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小心遮掩出身，好不容易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可现在，却被白思禾轻松“口误”。
她怎么能不气？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脑子里空白一片，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孔献却听不得她受委屈，眼中划过威胁的光：
“弟妹，说错一次，我当你年轻口无遮拦，但连续出错，是不是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白思禾正要开口，原本对他们避而不见的孔子明从屋里蹿了出来，挡在白思禾身前：
“是不是故意重要吗？难道她说得不是真的？”
完犊子，这孩子太耿直了！
这不是更惹得孔高峰对他不满吗？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孔家的丑事！
孔高峰一定认为这些事是孔子明告诉她的，以后孔家更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果然，孔高峰在看到他的时候，羞愤，尴尬，不满，种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白思禾把心一横，反正老子马上就不是女朋友身份了，他孔高峰，招惹就招惹吧！
她把孔子明往旁边一拉，虎着脸：
“关你屁事，我查到的事你往前冲什么冲？”
“你还以为是孔家唯一的少爷呢？人家有亲妈护着，你有什么？你妈连个梦都不托！”
孔高峰听了她的话，如梦初醒般猛地望向她。
他似乎真的从来没站在亡妻的角度上思考过任何事，当初一心只觉得孔献也是自己的儿子，必须认祖归宗。
是不是这些年真的对小儿子有所亏欠，所以她才连梦里都不愿出现？
“对，我就是故意的！”
白思禾的目光一一扫过田英、孔献，最后落在孔高峰脸上。
“同为女人，我替你死去的妈感到不值！一心一意对待家庭，却让外人不劳而获。”
“就连那场车祸，都在最后不了了之，只认定了个意外，如果我是她，也会对这样的家庭失望吧！”
一听到她说车祸的时候，田英和孔献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直，特别是田英，表情有一丝慌乱。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下，就连孔高峰都察觉到了他们状态的不正常。
不过此时，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断回忆着过往的二十几年，来不及仔细分析，只是将这件事记在心底。
这些年，对小儿子的关注，好像是少了一点。
得，这下彻底撕破脸了。
白思禾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法待下去了，转身要去收拾东西离开。
“滴滴——”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在停在院外。
因为院门原本就没关，但一群人都堵在门口，所以车上的人按了喇叭。
众人这才让开一条路，这下三辆车把院子占了大半。
“爸，妈！我回来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笔挺，气度不凡的男人。
一下车，他就不顾形象的一路小跑到老人身边，给了他们一个肉麻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