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
“轱辘,轱辘······”来来往往的马车时不时地路过林家府邸的大门口。
年幼的林若若站在林家府邸的正门门口,等待着自己外出归来的父亲。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可是林若若却丝毫没有因为寒冷而选择回到屋里。
这是因为,她的屋里跟这外界的寒冷相差不了多少。尽管林若若还年幼,可是她早已习惯这般寒冷的天气。
当听到了熟悉的马车轱辘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声音后,林若若喜上眉梢。
果然,一辆标有“林”字的马车停到了正门口。
在林若若的注视下,一双骨节分明的古铜色大手从马车里探出,一抹高大的身影马车车棚里钻出,一步步从马车上走下。
林若若看到自己的父亲显得格外高兴,她正想要扑向自己的父亲寻求一个爱的拥抱,但是却被父亲身边的护卫给无情的拦下了。
“父亲!父亲!?”林若若稚嫩的嗓音在林府门口响起。
林若若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地等了一天,换来的却是父亲连注意都不曾注意到自己。
然而林父对于林若若的呼唤声恍若未曾察觉,脚步并未有丝毫的停顿。
林若若以为是父亲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唤,便又喊的更大声了些。
同时,林若若觉得拦在自己身上的两只手实在是太讨厌了,竟然阻拦自己和父亲亲近,不由得有些生气,对着其中一只手就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护卫被林若若毫无预兆地狠狠咬了一口,因为疼痛的条件反射而缩回了自己阻拦着林若若的手。
而身材娇小的林若若就趁着这个空档逃过了两名护卫的阻挡,跑到了林父前进方向的前面站住,使得林父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林若若张开双臂,声音娇娇柔柔地喊道:“父亲可以抱抱若若嘛?!若若好久都不曾见过父亲了,若若很是想念父亲。”
林父的眼眸一凝,目光扫向方才被咬了手的护卫,一个“滚!”字已经到了嘴边。
然而当林父的眼角余光扫过了林府的大门,发现了几个人正巧经过了林府,而且又正巧听到了林若若的要求,正往这里看过来的时候,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滚!”字被林父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林父面无表情地单手抱起身材娇小的林若若,当林若若的双手环住林父的脖子时,林若若感觉到林父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林父的脖子上围着一个貂皮围脖。虽然是林府的小姐,但是林若若只见过,从来没有摸过这种料子,于是林若若这次忍不住摸了两把。
年少不懂事的林若若以为是林父身体颤抖是因为生病了,不由得关切的问:“父亲,您是怎么了!?是不舒服么!?要是不舒服的话,若若这就去给你找治疗系法师!”
林父对于林若若关切的话语置若罔闻,一路上,林父走的飞快,当林若若把话说完的时候,林父已经毫不客气地将林若若扔下。
没错,就是扔下。
身娇皮嫩的林若若摔在地上,白白嫩嫩的小手与地面磨擦,破了皮,见了血。
林若若感到手掌心传来了一种钻心的疼,林若若想哭,可是当林若若看着林父那张满是怒火的脸时,林若若就不敢哭。
林父丝毫不在意林若若受的伤,只是语气严厉地说道:
“以后你不准再到林府门口迎接我回来!”
“另外,你今天做错了事情,罚你抄写林府家规三百遍!没有抄完,不许吃饭!”
扔下这么几句话,林父就无所留恋的转身离开。对于林若若受到的伤,林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林若若呆呆地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那背影冷漠无情地让林若若仿佛被人从头到脚的浇了一盆冷水。
林若若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犹豫了一下,用左手将右手掌心上被磨起来的一层皮给揪了下来。
“嘶!——”年幼的林若若忍受不住疼痛,被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在做梦啊······可是为什么父亲他都不愿意搭理若若一下,关心若若一下呢?!”林若若皱着小眉头,自己问自己。
忽而,林若若听见了一阵欢快的笑声。林若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林父正抱着林巧巧旋转。
林若若原本也笑着,却忽然发现,之前在林父脖子上戴着这貂皮围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此外,林若若看见林巧巧的手中正握着一个自己羡慕了好久的小风车。
小风车因为风的吹动而不停地转动着,同样发出了蕴含着欢快情绪的声音。
林若若看着不远处的一父一女,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向往之情。
突然,林父停下了旋转的步伐,伸手勾了一下林巧巧的鼻子,用略带责备的宠溺口吻问道:
“你个小淘气,今天又去哪里疯玩儿了!?都不知道回来迎接一下父亲。我可真是养了一个小白眼狼!”
“咯咯咯。”林若若看见自己的妹妹,林巧巧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着,不解释,也不说话。而林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继续带着林巧巧旋转,好让林巧巧手中的风车转动起来。
这一次,带着林巧巧玩闹的林父发现了在远处偷看的林若若,瞪了林若若一眼,吓得林若若浑身一个哆嗦,急急忙忙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在跑回家的途中,林若若听见了林巧巧再问林父:“父亲,你怎么了呀?!你的身上为什么会冒出来寒气呀!?巧巧感觉冷~”
“没怎么。真是对不住我可爱的宝贝,有没有冻着你啊?!现在本来就是冬天,我们还是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回到温暖的屋子里去吧。好么?”
林父的声音是林若若从未听过的关切和焦急。
“没事没事,巧巧不冷,只要父亲觉得不冷就好。巧巧就想要在这外面玩儿,外面玩儿有意思。”
林巧巧露出一个乖巧懂事,天真烂漫的笑容,主动搂住了林父的脖子,在林父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林父笑呵呵的抱住林巧巧娇小柔软的身子,感慨道:“我的巧巧长大啦,懂得关心父亲了,为父真是欣慰啊。”
“嘻嘻。”
林巧巧的笑声响起,而在林父看不见的角度,林巧巧一直盯着林若若仓皇逃离的背影,眼中满是属于胜利者的喜悦。
仓皇逃回自己房间的林若若感觉到在路上似乎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可是林若若不敢回头看,因为林若若的心里十分害怕她会看到的是林父冷冰冰的眼神。
想起林父和林巧巧的对话,耳边还在不住的回响着林巧巧那俏皮可爱的笑声,林若若就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刺痛感从林若若的掌心传来,只是这一次,林若若感觉似乎没有第一次那么疼了。
林若若好奇地又戳了戳自己掌心处的伤口后惊奇的发现,刺痛感确实没有那么疼了。
这个发现让年幼无知的林若若兴奋不已。
林若若不停地折腾自己手上的伤口,直到林若若的手再也感受不到明显的刺痛,只剩下麻木之后,林若若才停下了动作。
而林若若刚刚停下了动作,她的母亲就回来了。林母一进门就发现了林若若的小手红肿不堪,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道:“若若,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受伤了!?”
“是······是我自己玩耍的时候摔伤的。”林若若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伤口是因为父亲把自己扔下而造成了。
“哦呦,我的小宝贝,摔疼了没有啊?!来,让母亲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哦。”林母捧起林若若受伤的小手,心疼地看着林若若受伤的伤口,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这几口气吹得林若若有些痒,不由得笑出了声来。林母一件林若若笑了,便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林母走到了床边,从一旁的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了一盒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到林若若受伤的地方。
林母的动作格外轻柔,捧着林若若小手模样好似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样的感觉让林若若方才在林巧巧那里受到的刺激和不平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母亲,你对若若可真好。”林若若看着低头认真擦拭药膏的母亲,轻声说道。
这一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母的手抖了一下,原本应该抹在伤口外面的清洁药膏被直接抹到了伤口上。
林若若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自己的手掌心直直钻入了自己的心里,但是方才的林若若已经不挺的刺激过自己的伤口。
因而对于这种疼痛,年幼的林若若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林母有些歉疚地看了看林若若的面容,却发现林若若的面容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疼痛的模样,不由得以为这药膏即使是抹在了伤口处也不会产生疼痛感。
但是出于谨慎,林母依旧小心翼翼地涂抹着剩下的地方,没有再让膏药沾到林若若的伤口位置。
待到疗伤和清洁的膏药全部涂抹完毕,林母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林母将药膏重新稳妥地收拾好之后,走到了林若若的面前,一边用手抚摸着林若若的脑袋,一边语气温和地问道:
“若若,你方才为什么要说出那样一番话呀?!是······是你觉得你父亲他待你不好么?!”
林若若敏锐地觉察出了自己母亲在提到父亲时的不自然,用天真的语气,毫不犹豫的否定道:
“怎么会呢!?他可是若若的父亲呀,怎么会对若若不好呢!?母亲你在想什么呀!?”
“哦,没什么。若若说的对,你可是他的女儿呀,他为什么会对你不好呢?!”听了林若若的话,林母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着母亲的笑容,林若若张开双臂,搂住了林母的脖子。
林若若之前看到林巧巧搂着林父的脖子,林父很是开心,所以林若若也想试试,看看自己搂着母亲的脖子,母亲会不会很开心。
果然,林母欣慰道:“母亲的若若真是长大了,都学会主动拥抱母亲了。”
听见母亲的夸奖,林若若也甜甜一笑。
通过对比,林若若发现自己搂住父亲的脖子,父亲就会很生气;可是搂住母亲的脖子,母亲就会很高兴,甚至还夸奖了自己。
林若若将这些一一记在了心里:父亲不能搂脖子,母亲可以搂脖子······
正当林若若认认真真地将这些她认为极其重要的东西记在脑子里的时候,一股饭菜的香味飘进了林若若的鼻子里。
林若若的嗅觉很灵敏,她闻出来了那是肉的味道。
林若若很想吃肉,但是她还清楚地记着父亲给她的处罚。
林若若既然不决定把父亲弄伤自己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自然也就没打算把父亲处罚自己抄写三百遍林家家规的事情告诉母亲。
思来想去,林若若觉得还是借着玩耍的名义直接逃走更为妥当。
“来,若若,快来看看母亲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林母面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呼唤林若若吃饭。
“不了母亲,若若今天还没玩儿够呢,先出去了。”林若若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跑去。
林母面上的笑意还没有退去,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林若若先前闻到的那股肉香味儿就是从这个油纸里包裹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当林母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若若早已如同一阵风一样地跑远了。
林母急急忙忙地跑到门口,喊了一句:“林若若,你给我回来!”
然而回答林母的只有无尽的瑟瑟寒风。
林母转过身回到屋里,刚想要将油纸包裹放在坑坑洼洼的木桌子上,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新拿起了泛着油光的油纸包裹。
林母拿着油纸包裹走到了床榻的旁边,从枕头下方拿出了好几块已经洗的发白的绢布,层层叠叠地包裹住那油纸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