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我或许的确是疯了。”
白青霄突然苦笑一声，“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原本你我二人才是命定的夫妻，你应当嫁的人是我而不是他顾子琮。”
戚青溪听到这话瞬间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关于白青霄的梦，难不成白青霄也做过同样的梦？
还是说白青霄也是重生，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就在太子身边混得风生水起。
若同她一般只是做梦，梦中场景多为碎片，甚至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此白青霄也不可能如戚青青那般通过未卜先知助黎祁铭成大事，她或许还能放心。
怕就怕是另外一种情形，那么她得尽快将此事告诉顾瑜，好让他们另做筹谋。
戚青溪决定对白青霄进行一番试探：“白公子在说什么胡话，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命定之事，即便真有，就凭白公子空口说什么命定之言，我就该同我夫君和离嫁给你？”
戚青溪奋力甩开白青霄的手，这回白青霄倒是没再抓着她不放。
“我做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梦。”白青霄望向远处，双眼放空，“梦里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后来……”
白青霄沉默了半晌都没能说出后来的事，戚青溪却是知道后来白青霄逼着她给顾瑜下毒，她不愿害人，自己服下了那毒药最后一命呜呼。
“后来怎么？后来梦里的我死了是么？”
白青霄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看着戚青溪，似是不明白她是如何知道的。
“瞧白公子这副模样，似乎梦里那个我的死因与白公子有关。”
白青霄再没了往日那般悠闲不羁的表情，他垂眸声音低沉地说了声：“抱歉。”
戚青溪看着白青霄满脸嘲讽，她清楚记得梦里那个姑娘十分希冀白青霄的爱，然而白青霄不但漠视那姑娘对他的爱慕，甚至还想以此为筹码要挟姑娘为他办事。
可这回儿白青霄在她面前却又是一副深情模样，说着什么命中注定之言。
“我不是白公子口中那位姑娘，白公子不用同我说抱歉。”
白青霄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戚青溪话锋一转：“就算我是白公子以为的那位姑娘，白公子害我丧命，就打算说句抱歉了事吗？”
“当然不是。”白青霄抬起头，再次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你同顾子琮和离嫁给我，我会用我的余生来护你周全，一辈子敬你还有……”
“爱你。”他似是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吐出这两个字。
戚青溪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白公子护人周全的方式还真是奇特。我如今已然有了爱我护我之人，白公子却偏要横插一脚进来，让我同我夫君和离，您自己听听这话，不觉得荒谬吗？”
白青霄出言辩解：“顾子琮同太子关系这般恶劣，他日太子登基，他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尚未可知，又能拿什么护着你？可我却不同，我如今在太子面前算得上……”
戚青溪听他说到太子会如何对待顾瑜时心里“噌”地冒出一团火气，说话也不再客气 ：“你如今在太子面前算得上是一条忠犬么？白公子如此助纣为虐，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
“他是太子，我帮太子办事是顺应天意，何来助纣为虐一说。”
戚青溪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边境那十多万百姓遭受战乱妻离子散甚至丢了性命也是天意？”
白青霄出言反驳：“想要成大事流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今后有我相助太子，必不可能再出现此等流血漂橹之事。”
“你凭什么觉得他会永远听从你的谏言？他连他亲父亲子都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你焉知自己何时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戚青溪从前还以为白青霄是个聪明人，而现在，她都不知道骂他是蠢还是天真。
诚如白青霄所言，顾瑜和黎祁铭的关系恶劣，几乎是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是碍着如今的朝局没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她身为顾瑜的夫人，也不怕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应当知道他府中那位戚侧妃与我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凡有一日黎祁铭能登大宝，戚青青鸡犬升天，你觉得我还能在她手上活几日？”
戚青溪好笑地看着他：“到时候你身为太子谋士你是要帮着她还是护着我？或者直接了结了我的性命拿去邀功？”
白青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说出反驳的话，但一想到梦中她死在自己怀里的场景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话到此处，戚青溪也懒得再同他废话：“不论白公子梦中你我二人是何关系，那终究是一场梦。现实生活是我有一个深爱我并且我也深爱着的夫君，若真有那么一日太子要报复他，我们自然是夫妻一体。白公子若真想解除心中执念为我打算，今日之言还请不要再提。”
说罢，戚青溪转身就走，白青霄想要拦她，却如何都伸不出手去。
戚青溪一脚跨出门槛，转头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与虎谋皮终被虎噬，我劝白公子早日回头是岸。”
戚青溪一路头也不回地离开院子，直到过了院外长廊，她靠在转角墙壁处大口呼吸。
她先前还奇怪她大嫂怎么突然对她这般热情邀她到院里来，自己却又借口去拿什么库房钥匙。
今日这场碰面很明显是白青霄有意为之。
这个白青霄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但好在除了说话疯癫了些，这神经病上算有些理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总算是知道了白青霄大概是同她一样，只是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梦。
今后她还是躲着这神经病远些，免得他真的发起疯来把她绑了送到戚青青手上被人大卸八块。
歇息了片刻，戚青溪想着还是赶紧回舅母院中去，没走两步就碰上了她大嫂白舒蓉。
白舒蓉见到她后满脸尴尬：“大……大妹妹，你怎么……怎么没在院里等我？”
戚青溪原本不想给她好脸色，但想到自己那仍远在边疆的哥哥李远哲，她忍下了心中的怒意：“图纸我已经看好了，比之我店里的师傅不遑多让，大嫂照着做便是。”
她面无表情地冲白舒蓉点了点头后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