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过了多久，灰凌才从掌心尖锐的痛意中回过神来。
她自嫁进方家来，一次都没有进入过方珏的房间。
开天辟地，这是头一遭，还是拜眼前的这个小三所赐。
好的很，真的好的很。
灰凌也不知道此时的是难过还是伤心，亦或者是太多种情绪全部压抑在心里，遇见这种事，简单的爆发过后，反而变的冷静起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如水，就算内心早就被搅的乱了天地，可她是方家的儿媳，灰家的姑娘。
没有自乱阵脚的说法。
灰凌的声音不大，可蓝烟烟好似被厉鬼吓到了一般，全身一抖，不住的往方珏怀里缩。
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水，咬着唇不吭声，一直摇头。
方珏见蓝烟烟落泪心疼不已，一双凌厉的眸子满含风霜，“你凶烟烟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灰凌这个正宫方太太站在房间门口，而方珏紧紧护着蓝烟烟坐在床头，就仿佛灰凌是那个拆散有情人的恶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灰凌没有理会方珏的话，径直的问蓝烟烟。
躲在方珏怀里的蓝烟烟哭声停了一瞬，又渐渐啜泣起来，声音呜咽，“凌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能让你解气，我什么都愿意！”
……
那你倒是从方珏怀里出来呀！
蓝烟烟哭的肝肠寸断，方珏又是亲又是哄的半晌才哄好。灰凌环胸看着两人的互动很久，久到眼睛都开始发酸，悄然红了一圈。
做完这一切，方珏才真正的站出来面对灰凌，一手紧紧牵着蓝烟烟的手心，起身对上灰凌。
“灰凌，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我也不瞒你，我喜欢的人是烟烟，跟你结婚纯粹是当时你我有一纸婚约。我不想让她受人非议，不如好聚好散。你说呢？”
方珏并没有跟灰凌离婚的意思，在他的心目中，灰凌一定会因为事情没有做完而纠缠于他，那在这段时间的纠缠中，既给了蓝烟烟体面，又会让灰凌在无形中死去。
何乐而不为呢？
“你不喜欢我，不想结婚婚前为什么不说？”灰凌声音有些嘶哑，红着眼睛质问他。
方珏一时语塞，眉头紧皱，“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为了上一辈的事情买单，我不喜欢你，你也对我没有感情，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耗在这种无爱的婚姻里？离婚各自寻找彼此的幸福不好吗？”
方珏的话乍一听是为两个人都好，可根本不能细辩。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出轨的事实抹消掉吗？
灰凌不想跟方珏讨论离婚的事，更不愿意就这么走了，固执的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有些居高临下的盯着方珏护住的蓝烟烟，“蓝烟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烟烟猛的一躲，避开了灰凌的逼问。只是她眼中闪过的一瞬轻蔑与得意，被灰凌看的清清楚楚。
似乎在炫耀的告诉灰凌：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跟你老公在一起。
方珏丝毫没有察觉蓝烟烟的暗中挑衅，对灰凌的霸道更加心疼蓝烟烟，把所有的事情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追求的烟烟，是我喜欢的她。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她胆子小，你别吓她。”
“冲你来？”灰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伸手指着他道：“你是我的合法丈夫，现在你让我冲着你来？冲什么？冲你约法三章的时候谁出轨净身出户吗？还是冲你刚拿到手的救命资金！”
她说的话有些重，方珏一时间面上有些挂不住，尤其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几乎灰凌将将说完，方珏的冷嘲就接踵而至：“我出轨？灰凌，难道你就没有出轨吗？你跟姓任的医生卿卿我我，暗自约会的时候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从一开始出轨的是你，订立约定的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是我。我只不过找了一个自己的爱人，凭什么就不能？”
方珏的一番话可谓一丝余地都没有留，饶是蓝烟烟都惊讶的把埋在方珏怀中的脑袋抬了起来。
什么医生？
灰凌喜欢的谁方珏不清楚，蓝烟烟却是一清二楚，她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方珏自己，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医生？
不得不说，方珏是真的蠢，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真的会一无所知吗？
听完方珏的话灰凌踉跄一下，险先没有站稳，她呆呆得望着方珏双目无神，“你知道任司桥？”
方珏嗤笑一声，看灰凌这个样子，一副被他捉奸的表情。
他知道任司桥！他怎么会不知道任司桥？！他上辈子就知道任司桥！也知道灰凌上辈子就给他戴了绿帽子还亲手毒死了他！
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面上温吞如水，一派祥和，把家里打理的妥妥帖帖，对他也小鸟依人温柔似水，但转眼间她也能依偎在别人怀中，阴着半张脸给他下毒。
方珏面色微凉，再也不装相敬如宾，阴骘的目光紧随灰凌，“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以为你做的有多隐蔽？还是把我想象的有多蠢？”
灰凌抿着唇不说话，全身摇摇欲坠，如风中的一片秋叶，萧瑟飘落。
过了半晌，嫣红色的唇瓣嗫嚅，“好，我同意离婚。”
正在这时，刚才被晚来的客人叫走的方芸重新回到方珏的卧房，威严的站在门口，为灰凌撑起一片后盾，“我看今天谁敢离婚！谁再提一次离婚这个词，今天我这个老太婆就撞死在方家大门口！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既然为了这么个小妖精脸面都不要了，那我这个老婆子不如再为他添一把火！好让别人知道知道方珏是一号什么样响当当的人物！抛妻弃子！六亲不认！忤逆不孝！无情无义！”
这一顶顶厚重的帽子扣下来，饶是方珏也根本就承受不住。
方珏知道他妈喜欢灰凌，可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妈会喜欢灰凌喜欢到，就连知道灰凌可能出轨，也要他们两个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