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是南沙县的富人活动的地方,不管是店铺还是街道,都比南市要讲究很多。
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以及络绎不绝的往来客商,南沙这个人口十几万的县城相当的富裕。
各种美食华服,精美首饰器具,应有尽有。
“南沙确实很富庶呢,单看城里的一应设施环境以及店铺,完全看不出来去年发生过大灾。”蒋灏宁跟着云秋染在东市转了一圈,忍不住感慨。
他少年时期曾经跟着葛之遗走过不少地方,除了江南和望京一带,还没有见过哪个县城比南沙更富裕。
“确实,去年那场大灾,南沙死了近三万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秩序。
南沙的庞县令看着不怎么起眼,做事倒是很有几把刷子。
去年我在这边还结识了个南沙县的本地朋友呢,咱们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能探些有用的信息。”云秋染很赞同他的观点。
复想起裕州知府楚大人的亲戚唐老夫人和她的孙女。
唐家是南沙有名的富户望族,现在南沙恢复秩序,她们应该早已经回来了。
“咦,姑娘你看。”正说话间,旁边的冬竹口中突然发出一声轻咦,并伸手轻轻扯了扯云秋染的衣袖。
云秋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间布匹行里面,正在忙前忙后的掌柜竟然是铭湖狮馆的馆主欧阳仇。
“染染认识那人?”蒋灏要见状凑到云秋染身边问了一句。
“嗯,打过一次交道,此人曾经是苏临城铭湖狮馆的馆主,名叫欧阳仇。
后带人在沙云山脉截杀过我们,现在竟然跑到这南沙来做布匹行来的掌柜了,真有意思。”
云秋染点了点头,目中掠过一抹玩味。
欧阳仇无疑是个非常警觉的人,云秋染几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稍微长了些,他立即有所察觉,抬目看了过来。
不过等他看过来的时候,云秋染四人已经从他的视线离开,自然是一无所获。
“他是巫良娣的人?”穿过那家布铺行,蒋灏宁又问了一句。
“应该是,奇怪,他隐藏在此地做布匹行的掌柜,竟然连样貌都不遮掩一下,却不知是何用意。”云秋染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
“姑娘,要不我去探探他的虚实?”冬竹道。
“别打草惊蛇,以云野的本事不可能没有查出他的来历,但云野提都没有提他一句,多半是有什么布置。
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不可轻举妄动,坏了云野的安排。”云秋染摇了摇头。
她身上虽挂了个钦差衔,却没有忘记自己来此地主要的目的是当鱼饵。
至于其它事,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擅做主张很容易坏事。
几人在东市逛了一圈,就回到了客栈。
晌午过后,云秋染正寻思是不是去拜访一下唐老夫人的时候,有跑堂来报,说县尊大人在下面找他们。
云秋染一怔,庞县令这时候来干什么?
不过不管对方来干什么,人来了,扔在下面不见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带着冬竹下楼。
“下官见过……”庞县令一看到她,下意识的就要行参拜大礼。
今天上午吏部的行文终于到了,行文的内容说的就是云秋染被皇帝封为福昌县主,将并南沙县赐给她做封地了。
让庞县令尽快选一座宅子出来,给她做临时用的县主府。
庞县令一时惊得差点将胡子都扯掉,回神之后,立即屁滚尿流的奔向行营。
结果到了行营,才知道云秋染住在县城里的客栈,只能又转回来。
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就折腾到了这个时候。
“庞大人,有什么事屋里说。”庞县令的身体刚弯下去,就被云秋染给拉了进来,后面未说完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庞县令只能随她一起来到二楼,云秋染敲开蒋灏宁的房门,让他进去。
“下官参见县主,还望县主宽恕下官不知不罪之过。”进了房间,庞县令立即再次弯腰,行参拜之礼。
“庞大人请起,我如今的身份是钦差,县主什么的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不知大人匆匆赶来所为何事?”云秋染摆了摆手,道。
“吏部的行文到了,让下官帮您寻一处合适暂住的宅子,以助您能更方便办差。”庞县令站起身来,开口道。
“目前有合适的宅子吗?”云秋染微微一怔,问道。
若有个合适的宅子,确实比住在客栈更方便,她正寻思要不要租赁个宅子住一段时间。
这个仗不知道要打多久,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了京城的。
住在行营,行事不便,若有个固定的居住点就再好不过。
“有的有的,去年的大灾,县里死了不少人,还有几个富户变卖家产走了,有好几栋宅子空出来了。
其中有两处很不错,我先带县主过去看看?”庞县令道。
“好。”云秋染点了点头。
从客栈出来,庞县令带着云秋染一行直奔东市。
走到一片明显属于富人区的地方,庞县令指着一栋四四方方的院落开口:
“这是一栋两进的宅子,屋主姓吴,去年已经变卖家产,离开南沙县了,周边住的都是本县的士绅富户。”
“这宅子看着不错,大人手里有钥匙吗?有的话可带我进去看看。”云秋染打量了这座宅子几眼,道。
“有的,有的。”庞县令接过旁边师爷递过来的钥匙,上前将门打开,带着云秋染一行走了进去。
房子共有两进,前后各有天井,前面的院子里还栽着两棵树。
房子收拾得也很干净整洁,瞧上去颇为清幽。
“这屋子挺好,若没人住的话,就这宅子吧。”云秋染看完,对这个宅子表示很满意。
“既然县主满意,那这座宅子以后就是您的府邸了,不知是否需要再修缮一番?”庞县令又问。
“不用了,一会我们就搬进来,被褥什么的,我们自己去买。”云秋染摇了摇头。
收了钥匙,云秋染四人风风火火地跑出去采购锅碗瓢盆和被褥等物。
一应物件买齐,整理好房间,正准备回客栈退房的时候,墨砚的声音突然从树梢传来:“咦,那人就是布匹行的掌柜吧?他怎么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