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云深的眼里一时讳莫如深，岑薄的唇呡成了一条线，声音低醇隽隽。
“苒苒，若你这样夹枪带棒地同我讲话，你心里能好受一点，那我甘愿受着。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何必要这样对待自己?”
乔苒莞尔，抬头看向傅云深。同处两个来小时，这却是今天第二次抬眼正视他。
“傅先生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我乔苒做事，向来肆意而为，傅先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不知道我乔苒的性格吗?”
“呵~也是，傅先生贵人事忙，五年不见，想必早把我这号可有可无的小喽啰忘到九霄云外了!抱歉，是我乔苒，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傅先生就当是一阵风，刮刮也就过了吧！”
说着，从傅云深的身边走过去，指着正前面的一个房间。
“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是说江尚云在这个房间吧?我自己进去便是，还请傅先生给我们一点私人的空间！”
傅云深闻言，已经抬步跟上了乔苒，“让我陪你进去吧，她见过我，情绪不容易波动，我怕你一个人进去，她会伤了你!”
乔苒的步子忽的停下，目光盯着脚下的台阶，沉沉问道，“五年了，她的状况还是如此严重吗？”
“是的!反反复复，发起疯来便不认人。”
说着，顿了顿，声音隐晦，“你爸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你也知道，她原本神经就很敏感，做事小心翼翼，一生经历的波折多，再遇大风大浪，精神上扛不住，很容易奔溃!....她这一生，遇你父亲...总之，我希望你能原谅她!”
闻言，乔苒像是听到多大笑话般，冷然一笑，“原谅?我乔苒的字典里永远不会出现这两个字!除非，她能让我妈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否则，永不可能!”
“苒苒...”
“傅先生留步吧！她即便伤我，不过只是皮外之伤。不似有些人带给我的心伤，蚀人心骨，经久难愈!”
乔苒说着，已然察觉再一次触碰到了自己内心的敏弱地带，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抬手捂住眼帘。
“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尽管她神志不清，尽管...我永远不会承认她，也不想承认!”
“可是，我还是得一遍一遍地，自欺欺人地告诉我自己，以前的那个家里，如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是没有家!不是没有家人!!.....”
“其实我好失败!我就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缩在甲壳里的乌龟，我就是一个靠着自我麻醉活在乌托邦的懦夫，我就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却死不承认的可怜虫!”
傅云深听着，一句一句像是一把利刀挖心剔骨般，一下一下的凌迟着他!
他哑口无言!
他的心，在滴血!
他高大的身躯，已然僵硬无比，突然顿住的脚，万般如何，也再也迈不出去!
因为，依稀间，他仿佛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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