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柒离很轻松的把所有的可能性说了一遍。
苏珞听得是眉头紧锁。
“如果我们去杀了城主的雌性，再让城里的雌性去笼络外面的高阶兽人，在这个大寒季快速的增长里瓦的力量……那我们和现在的城主又有什么两样？”
蛇柒离一默，“可这是你们能快速得到里瓦的办法。”
以他自己的想法来看，去强行得到里瓦，倒不如考虑重新建立一个部落。
有八阶的鹤归凝在，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是得在走之前，想办法把里瓦打到元气重伤，无力再战。
苏珞也有点犯愁。
力量吧，她这边没有，拖累嘛，倒是一个比一个多。
“其实最危险的，是你的生育能力……”蛇柒离有点意味深长的扫过她的小腹，又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定在那棵小植物上。
原来……是这样啊。
蛇柒离收敛神色，将自己的猜测在心里缓缓述出。
能力具象化，又借助了一点外力……所以才能生下那么多异族的幼崽吗？
苏珞已经有了一点打算，“如果我把一些技术公开给所有的兽人，能让他们分担来自兽神殿的压力吗？”
蛇柒离一顿，勾唇，“珞珞，不要去试图挑衅兽神殿。”
“那些惊才绝艳的高阶兽人在晋入高阶的时候，就已经被兽神殿选中。”
“他们的生命漫长，他们的能力出色，他们的雌性被兽神殿的神使亲自保护。”
“里瓦只有三个九阶兽人，五大兽城加起来也超不过25个，但兽神殿自己就有98个。”
“如果算上日后必定会晋入九阶的我，那就是99个。”
苏珞倒吸一口寒气，察觉到了她们要面对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庞然巨物。
“那你知道该怎么让雌性突破五阶吗？”苏珞换了个方向。
实在不行，她还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与世隔绝，先发育个几百年，她带着八个九阶的崽崽，跟兽神殿打游击战。
几百年的岁月，总不至于连个里瓦都没办法从兽神殿手里抢过来吧？
要不是她心里那个声音不让她走，她早就带着狐莉找个地方缩着发育了。
蛇柒离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在察觉到的那一瞬，他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其实，这个想法也没什么不好。
要是能给他多一点时间，崽崽也能成长的更好。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传承记忆，缓缓说道，“雌性想要突破那一个限制，必须要与兽神进行沟通。”
“这个沟通需要耗费神力，对于那些拥有［神力源泉］的兽人来说，花在雌性身上，还不一定能够成功，确实太过浪费了。”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帮你试试。”
蛇柒离笑起来，身上几乎黯淡无光的金色神纹在深色的皮肤上熠熠生辉。
苏珞谨慎道，“那等我五阶的时候，可以一试。”
狐莉是五阶了，可这个沟通毕竟有风险。
她还是打算自己先去试试，给狐莉涨点经验。
∞
鹟一路往外逃，却几乎看不见曙光。
长时间的亡命奔逃已经快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体内的兽晶快要干涸，身后追踪的兽人却总能非常精准的落到它将要堪堪降落的位置，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说是逃亡，实则不过是狐远望一厢情愿的捉老鼠游戏。
鹟没有再逃，在一处石屋前化作人形。
明明是大白天，在内城，街道却空无一人。
石屋里有雌性瑟瑟发抖的气息，微弱，蜷缩在角落。
狐远望也化作人形，目光冰冷，“少城主是心大了，想提前啃上大饼？”
“也不怕自己的人手全折了，狐狸牙都咬断。”
狐远望也算是看着狐玄焱长大的，看着城主因为对幼崽的关怀本能也曾经爱过它几年，等他化了形，开始展现自己的聪慧时，那种本能渐渐褪去，化作了垂垂老矣的老狮对一头朝气蓬勃的幼狮的忌惮。
像现在，他们直面的对上，狐远望就不会对狐玄焱的爪牙留手。
断他一臂，才会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他该想的。
他单手成爪，就要上去捏碎鹟的头骨。
少年闭上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消失在一片黑的印记下。
“现在还不是你该死的时候。”一人忽然出声，像是在静谧的环境里丢了一颗玻珠，清脆又唯一。
他睁眼，看到了那个本应该在地牢里，饱受折磨的蛇兽祭司。
祭司依旧穿着那身看上去就挡不了多少风的祭司神服，身上的各种金色饰品叮当作响，身上的神纹在流动着如水一般的光。
只有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灵的双眼正盯着他，没有表情的绝艳容颜上是不可亵渎的孤高。
“我救你这次，你要在我不在的时候，保住苏珞。”
“她那样作死，我保不住她。”鹟垂首，并没有答应。
狐玄焱死死的盯着她，要不是没有一个好理由，他宁愿把狐莉和她都直接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蛇柒离挑眉，“她不会让自己到死境……你也只需要，把一些不需要狐玄焱知道的事情，瞒下来，就行了。”
狐玄焱是个狂妄的蠢货，手里最好用的明牌就是鹟。
想着靠救命之恩和一手毒药就能拿捏住这个已经知道内情的年轻兽人，实在是太过自大。
鹟这下倒是没有犹豫，“好。”
他瞒着狐玄焱的事已经很多了，并不少这么一两件。
“你想要的，我能给你。”蛇柒离冷不丁的插了一句，怕他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狐玄焱会死，他直到死，都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只是一个巫医，这辈子，也离不开里瓦。”
鹟一顿，深深的凝视着面前的祭司，“那您，为什么要被关在地牢？”
濒死和虚弱的不能自理只是表象？
“跟他玩而已。”蛇柒离敛下眼眸，没有再说。
他确实重伤，也确实需要时间恢复，留在地牢里，稳住狐玄焱，只是他其中的一个目的。
鹟化作小黑鸟，急速飞行离开这里，却没有离开太远，远远的，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蛇柒离看了眼面前的狐远望，伸出手，把他的手掌搭在他的头顶。
时间恢复流动，狐远望冷不丁的看到蛇柒离站在自己的面前，下意识想要抽手。
可少年已经盯着他的双眼，薄唇轻启，“今天你追出来，那个偷看你的兽人已经死了，五阶的兽人，丢在城外的护卫队尸体里，没有人知道。”
狐远望茫然的重复了一遍。
蛇柒离满意的勾唇，孤高的气质配上绝艳的容颜，竟在某一瞬间如蚀骨毒花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这样，珞珞在兽神殿来人之前，都是安全的了。
他心想。
小黑鸟冲天而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