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棠坐着没动，程峰将文件送到他面前，又将自己胸前口袋别的一根碳素笔递过去。
陈澄看着这一举动，沉吟片刻，“要不你让程峰跑一趟费城。”
秦观棠简单浏览一眼文件，刷刷在最后一页签了名字。
程峰不明所以，也在等着秦观棠的指示。
“我亲自去。”
文件签好，他还给程峰连带着那支碳素笔。
随即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又对程峰说：“订下午八点以后的航班。”
“好的。”
程峰应下，转身出去。
陈澄从沙发上站起，来到他面前，有些不解：“不至于吧？”
“程峰之前多次去往费城，他所调查的事多次被人暗中阻拦。不然那时候，孩子的事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
“照你这么说，还得感谢我家露露咯。”
秦观棠抬眼，心情不美不想说话。
陈澄：“你那天从俱乐部走后，没见到孩子？”
秦观棠目光收回，“没有。”
陈澄：“听说幼儿看不出长得像爸爸还是妈妈，但是随着慢慢长大，容貌会有一点变化。”
说到这个，陈澄后知后觉，“你跟她之前没有过……”
后面的话，他没说透，但抬手做了个动作。
秦观棠眼没抬，“做过。”
陈澄一副懂了的表情，坏笑：“万一是你的呢？都说这女人十月怀胎，从你们分开后算，再加上那孩子的年龄。”
“我需要亲自去一趟费城，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观棠现在决定不猜了，他要亲自找证据。
陈澄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忍不住又说：“那如果……我说如果，孩子真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送走，我要她。”
话出，秦观棠抬眸，眼底有炙热且真诚的光。
——
陆怀夕到滨城的第一天就投入工作。
与袁驿一起，带着助理麦丹见完客户，又一起吃饭。
“听说这里的海边夜景很美。”
麦丹嘴里嚼着食物，眼睛不断地朝窗外瞟。
“冷。”
旁边的陆怀夕，回她一个字，拿过手边的手机。
对面坐着的袁驿，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手机，听到麦丹的话，问：“你喜欢海？”
麦丹点头，“我家那边没有海，我之前就想来滨城的。”
“冬天不适合，应该夏天。”
袁驿说着，转向陆怀夕，“你应该来过这里吧？”
陆怀夕关了手机，摇头，“没有。”
她低头吃饭，袁驿还盯着看。
麦丹突然嗅到八卦的气息，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停在袁驿那里，“袁总监，你结婚了吗？”
“没有。”
袁驿目光回到她这里。
麦丹又问：“那，女朋友呢？”
“也没有。”
袁驿回答完，开了一瓶桌上的饮料，当着她们的面咕咚咕咚喝掉一半。
麦丹不知哪里来的兴致，问完袁驿，又扭头问陆怀夕，“艾琳娜，你呢？”
“我有孩子。”
陆怀夕神情淡淡。
这时，对面的袁驿放下半瓶饮料，狐疑地看向她。
“艾琳娜看起来挺年轻，没想到都有孩子了。你先生也在兰城吗？”
“嗯。”
陆怀夕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淡漠。
“艾琳娜这么优秀，爱人肯定也不差。”
麦丹插了一句，陆怀夕只笑没再说什么。
晚饭后，他们回酒店。
麦丹中途接电话没有一起上电梯，此时，电梯内只有袁驿和陆怀夕。
短暂的沉默后，袁驿主动开口：“之前，我对你有一点点误会，希望你别太放在心上。”
他说着，抬手扶了扶眼镜。
陆怀夕有点迷蒙。
不等说话，袁驿解释：“我一直以为你有今天的成就是靠着男的得来的，直到今天跟你一起共事，我才知道你确实很优秀。”
陆怀夕恍然大悟，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看来袁总监对女人有歧视。”
“也不是歧视，我一般都是凭第一印象。”
袁驿为自己开脱。
陆怀夕有了兴趣，“所以，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
袁驿抬头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那会儿，我刚到公司，开会的时候，你好像心事重重。后来，我看你跟陆总监走的挺近，我当时还以为你们是那个关系。”
陆怀夕抿嘴笑，没有过多解说这件事。
到了他们所住的楼层，二人一前一后出去，陆怀夕包里的手机在这时传来震动。
袁驿见她要接电话，就先走一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怀夕见是母亲的电话，她当即接通，“刚吃完饭回来。”
“许青白天来过。没吃饭，待到中午就走了。不过，她说她这次回来，会在国内待上一段时间。”
“也有问起我吧？”
“我说你出差了。但是她说要明天来接十一，说是带去游乐场玩。我担心……”
“妈，你跟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总感觉她这次回来，跟之前不太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到她看十一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仇人似的。也可能是我有点眼花，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最近带十一劳累了，等我回去还让她晚上跟我睡。”
“嗐，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在外面出差，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嗯，我现在就在酒店，一会儿就睡。”
母女俩又唠了些别的，陆怀夕回了房间。
隔天的工作没有那么繁重，麦丹非拉着袁驿去看海，陆怀夕本想回酒店，经过一个大型商场，她进去转了转，准备给十一挑一件玩具。
到五楼的儿童区，擦肩而过的一个身影，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
回头看着一身白西装的男子，她不确定性地轻叫了一声：“沈昕？”
不曾想，对方在稍作停顿后，缓缓回了身。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眼花看错了呢。”
陆怀夕上前，欣喜地与之搭讪。
沈昕略显惊讶，“这么巧，你怎么在滨城？”
“出差。你呢？”
“考察市场。”
他说着，朝前面不远处同样穿着西装的两位中年男人示意。
陆怀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我不打搅你了，他们在等你。”
“一会儿一起吃饭吧，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今天就到这儿。”
不等陆怀夕答应，他已经阔步走远。
回身准备进儿童玩具店的陆怀夕，突然看到对面闪过一抹刺眼的光。
倏地回头，就见一黑衣男人正好收起大大的照相机，拉了拉鸭舌帽低头快步朝另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