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很简单。
摆放桌时，陆母朝阁楼楼梯口瞟一眼。
秦观棠这个点还在睡。
虽说她勉强接受他的出现，但作为一名男人也不能就这么赖着吧？
“该吃饭了，不叫人起来？”
婶婶最后端着粥锅进来堂屋，顺带提了一口。
陆母叹气，只是摇头却不说话。
直至陆怀夕进来，陆母沉着脸，意有所指，“也不看看几点了，放在以前这个点，都下地也回来了。”
“妈，他昨天回来的晚，让他多睡会儿。”
坐下后，陆怀夕小声解释。
吃饭的婶婶偷瞄她，又看向陆母，“好了，咱们先吃饭。”
这么好的机会，陆母断然是要站在自家女儿这边。
只见她放下筷子，脸色严肃，“让他下来，我有事要说。”
“……”
陆怀夕与婶婶对视，刚拿起的筷子，僵在半空不知该怎么办。
她感觉母亲是带着情绪的。
以她和秦观棠现在的状态，母亲说什么都不合适。
“去叫啊？”
婶婶小声催促。
陆怀夕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站起，离开饭桌。
等她上了阁楼，秦观棠竟然西装革履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阳光发呆。
“我妈叫你。”
陆怀夕没有惊讶，他为何起床不下楼。
秦观棠回头，手臂撑着地站起，房梁很低，他又高，只能弯着身子到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下来，陆怀夕示意秦观棠坐在自己原先的位子，自己则又办了把椅子。
秦观棠坐下，对面是陆母。
四目相对，陆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可知抬棺什么意思？”
“……”
秦观棠沉默。
他一个城市人，根本不懂乡下的风俗，当时也就是脑子一热，想要送老人最后一程。
“我们陆家就怀夕一个女儿，加上又没有结婚。所以，该儿子做的事，她这个女儿做了。但是秦先生最后出现二话不说抬了棺。你不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人，你只是个外人，你突然如此，对陆家未来风水不好。现在整个陆家村都知道你的存在，又做出该是女婿才有的行为。”
“我跟怀夕……我们结婚了。”
秦观棠在陆母说完，终于是下定决心说出实情。
陆母震惊。
婶婶也是一脸诧异，看向陆怀夕。
她不敢抬眼，只是象征性点点头。
陆母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如果有结婚的念头，那必然是好事。但是结婚这么大的事，还是需要双方父母见面，进行商议，彩礼婚礼事宜。”
秦观棠就是怕她不信，从西装里面的口袋取出一份结婚证。
陆母看到红本本直接愣住，婶婶忙丢下筷子，伸手接走。
打开看后，将其递给陆母。
“结了。”
陆母一把夺过，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打击过大，一时还不好缓过劲。
“什么时候的事？”
好半天，她用尽力气询问。
秦观棠要说话，被陆怀夕抢先一步，“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结婚这个事，我表姐知道。我们的婚姻，就是表姐介绍的。”
“云婉？”
陆母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陆怀夕点头，“我们只是领了证，没有办婚礼。”
“那这么说，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陆母避开女儿的话，心情压抑的紧。
“早就领证，但一直保持距离，也就是最近才在一起。”
秦观棠在长久的缄默后，终于站出来说话。
陆怀夕没再阻止，也跟着道：“妈，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我当时就想着以后离婚也不影响。”
陆母瞪向她，脸色很差，“你怎么这么单纯。”
陆怀夕低垂眉眼，突然委屈极了。
都说，不被亲人祝福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
现在母亲知道，却也只是这个态度，着实让她心凉半截。
“既然是早结了婚，为何不说出来，这样你爸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开。”
陆母说出这个，低头抹眼泪。
陆怀夕倏地抬头，泪湿眼眶。
“妈……”
“我真是白养你了。”
陆母接走婶婶递的纸巾，狠狠剜她一眼。
秦观棠怕陆怀夕再次受到责备，护着她道：“阿姨，这件事不怪夕夕。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以为只是领了证，想分开可以随时。”
“分什么，你当小年轻谈恋爱呢。”
婶婶看不惯，插了一嘴。
陆母眼泪越来越多，只感觉压不住心里的怒意，却又不舍得责骂女儿。
只一个人低着头，擦拭着眼泪。
陆怀夕看着母亲的举动，心里很不是滋味，哽咽着唤：“妈。”
“结婚对一个女人而言，那就是投胎，而你们却这么敷衍地对待。”
陆母清了清嗓子，说。
此时，她眼睛泛红，眼神里全是责备。
陆怀夕心痛的无法呼吸，抽纸擦都擦不干眼泪。
秦观棠朝她挪近，亲自给她擦眼泪，“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向外公布她是秦太太，不日我们就会举行婚礼。”
陆母收敛目光，“女儿大了留不住，既然你们要在一起便在一起。”
这话多少有些不管的意思。
婶婶看不过，转向陆怀夕，“孩子，你跟婶说句实话，这个男人你爱他吗？”
陆怀夕此刻，正被秦观棠护着擦拭眼泪。
她深吸一口，咽下眼泪，“我……”
爱？
不爱？
她其实还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眼下，秦家那边是绝不会认她这个儿媳妇。
如果母亲这里不再因为她的事烦忧，也是件好事。
人这一生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其实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
陆家和秦家门不当户不对，永远不可能结合，就算结合，也是不被祝福。与其这样，倒不如早点分开，及时补救，不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不爱。”
陆怀夕斟酌片刻，很坚定地回答。
给她擦拭眼泪的手，蓦然一僵。
陆母怔怔地望着秦观棠，婶婶直接‘啊？’地一声。
陆怀夕朝旁边挪了一下，与秦观棠保持距离。
“妈，我说了我们一开始认识是表姐介绍。我们属于闪婚，见面第二天领证，能有什么爱情。”
她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