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上楼。”
听到秦观棠电话里的声音，陆怀夕没有出声，果断点了挂断。
转而，对她母亲道：“妈，明天我就出院了，不用再往这边送饭。”
也幸好，她母亲能自己搭车，不然带着个小孩，还不知道能出什么意外。
说着话，秦观棠抱着小团子从外面进来。
“外婆，麻麻。”
小团子挣扎着下了地，但秦观棠上身衣服上明显留下两片脏污。
他倒是毫不在意地走近病床，“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陆怀夕应着，朝佣人说：“我刚才吃过我妈带来的汤，你把饭给观棠吃。”
佣人提往不远处的茶几，那边还放着不少他的办公资料。
秦观棠不着急去吃饭，而是先要送陆母和小团子回家。
等他们一走，佣人刘姨来到陆怀夕的病床前，“陆小姐，你这病好能跟少爷搬回秦宅住吗？您也知道，夫人的父亲自从发生那事，加上夫人又离婚，那宅子就空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这一到晚上，怪害怕的。”
“不是还有另外的佣人吗？”
“少爷全辞退了。”
“我想想吧。”
见她没有马上答应，刘姨又道：“陆小姐，你是个好女孩。以前你初到秦宅，我就发现了，只是这富人讲求门当户对，我也就是个打工的，说不上一两句话。”
“不怪你。”
陆怀夕早已放下以前的事，现在再提起，她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秦观棠送回陆母和小团子回来，刘姨已经回去。
陆怀夕尝试下了地，只是靠着病床，因为手上还扎着输液针。
看她这个姿势，秦观棠关心：“老躺着不舒服？”
“嗯，背疼。”
陆怀夕回头看一眼，还剩下半瓶的吊水，“我明天能出院吧？感觉身体好多了。”
“问医生。”
秦观棠说着，过去沙发那边将刘姨带的晚饭悉数解决。
“跟你说个事。”
陆怀夕看着他吃饭。
秦观棠轻嗯，还不忘朝她望。
“刘姨要我们回秦宅住。”
“你怎么想的？”
“房子挺不错，但是……”
里面死过人，她其实也是心有余悸。
秦观棠道：“秦国华要回去，我们还不是不了。”
陆怀夕惊讶：“他？该不会……”
“估计大概会带着许青，我现在对他已经不管，他随意。”
秦观棠一副自暴自弃。
陆怀夕看着有些心疼。
这也幸好已经是成年人，若是小孩子，娘不疼父不爱的，得多可怜啊！
“秦观棠，元宵节那天，你跟我回老家吧。”
发自内心的邀请。
秦观棠吃完饭，抽纸擦了擦嘴，爽快答应，“当然可以。”
陆怀夕看着他，欣慰地笑了。
晚上，两人挤在一张病床上，陆怀夕白天睡得多，晚上毫无睡意。
可她知道秦观棠白天还要工作，所以只能闭着眼假装睡着。
夜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秦观棠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睡不着就不要强行装睡，陪我聊聊。”
陆怀夕睁眼，微微偏头。
借着窗外的光线，正好对上他锋利的下颚线。宛如刀刻，薄薄一层皮肉包裹住利落的棱角，漫不经心地仰着，看不太真实的面上则是淡淡的表情。
“聊什么？”
她问。
秦观棠侧过脸，吻住她的额头，“你想聊什么？”
陆怀夕眼睫轻颤，被他的反问整无语。
她想了想，还是问：“你外公……，明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会突然在飞机上去世的？”
秦观棠解释：“可能是年纪大了，原本身体就不好，飞机又一颠簸，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陆怀夕内疚，“早知道会变成如今的局面，我一开始就应该聪明点，不答应唐可可的。”
“在所难免的事，不会那么容易避掉。或许，老爷子就该经历那么一遭。”
秦观棠搂着她身子的手，紧了紧，好似恨不能将她融进身体里。
“那个蔡家敏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陆怀夕心有担忧。
秦观棠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不会。”
别人如何，他其实是管不住的。但是她要回兰城继续做出伤害他家人的事，他是绝对不容许的。
两人不知何时睡着的。
直至半夜，护士来查房，陆怀夕要求暂时拔针，让手休息休息。
躺了太久，她不仅没多少睡意，后背还有些酸麻。
趁着秦观棠睡着，她悄悄下了病床，灯也没开，在外面走廊来回不知走了多久。
——
隔天上午，秦观棠回公司开早会，许青来了。
她捧着一束花，满面春风。
想到秦观棠说他爸妈离婚，陆怀夕难免不会想到这许青终于跟秦国华在一起的事。
“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今天打算出院。”
“几天不见，你好像瘦了不少。”
“嗯，当是减肥。”
陆怀夕调侃自己。
许青面上含笑，可眼里有事。
“苏家老爷子那事，我听说了，我相信跟你无关。”
陆怀夕本想这事过去就不提了，没想到，许青一来，非要再翻出来。
“事发突发，我当时都是懵的。”
“也好，老头子不在了，苏容也就彻底对兰城这个地方死了心。”
这话，陆怀夕大有不解，“……”
许青继续道：“他们夫妻离婚，以后，秦家没人再不认可你。”
陆怀夕跟着抿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秦家，有钱有势，似乎就是人丁单薄。
“等你身体恢复，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秦观棠跟他父亲总要走近一点，还有十一，她还没见过她爷爷呢。”
“这个，我需要征求秦观棠的意见。”
“你做主就行。”
许青拍了拍她的手。
陆怀夕思索一会儿，抬眸问：“老师，你会跟秦国华结婚吗？”
许青凝视她的目光，忽然轻笑：“不确定。”
说了等于白说。
陆怀夕牵强一笑，“老师也算终于等来幸福。”
许青突然问了个致命问题，“那你希望老师结婚吗？”
陆怀夕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大有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她还真的不知道。
秦家的事，她不想过问，更不想去管。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还是硬着头皮，说：“老师幸福就好，至于跟谁结婚，早已不重要。”
许青看着她的视线里，掺杂着无数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