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十一。
秦观棠看着光着脑袋的小团子，俯身将她抱进来，又关上门。
“十一这两天有没有想爸爸？”
被抱在怀里的小团子，挣扎着要下地。
秦观棠只能蹲下身，没放她走，而是又从刚脱了大衣的西装口袋取出一个小小的比拇指大点的锦盒。
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穿了红绳的小金牛。
“爸爸送你的，喜欢吗？”
“不喜欢。”
小团子摇摇头，还是挣开他的束缚跑向陆怀夕。
秦观棠有些泄气，将礼物放回锦盒，站起走到陆怀夕面前，“给她收着。”
陆怀夕抬手接过，没再多看那锦盒一眼，很平淡地说：“你妈找过我。”
秦观棠肉眼可见地一慌，“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
陆怀夕紧抿着唇，轻摇了摇头。
随即，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一趟你家在城北的那片房子？”
秦观棠疑惑：“怎么想起突然要去那里？”
陆怀夕唇角微勾，“单纯地好奇。”
小团子拖鞋要爬床，陆怀夕忙将她抱起，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转身回来，“要不，一会儿你没事的话，就带我去？”
“当然可以。”
秦观棠答应的爽快。
吃饭的时候，气氛十分的和谐。
二叔挨着秦观棠，好像跟他有拉不完的家常。
陆母原本不太喜欢，现在也只是增加了一点点的接受。
一大原因是他给她带了礼物，一对黄金手镯。
“观棠，你尝尝这道醋鱼，叔的拿手好菜。”
二叔一激动，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给秦观棠夹菜。
只是在筷子即将碰到盘子，被一双干净的筷子抵住。
二叔抬头，对上陆母严肃的目光，“用公筷。”
她还跟二叔眼神示意。
二叔后知后觉，接走公筷。
秦观棠稍显尴尬，“我自己来。”
陆怀夕在旁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陆洋来了一句，“爸，你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本就有些尴尬的场景，瞬间安静。
“汪！”
哟哟一声叫，这才化解僵局。
“吃饭吧。”
二婶朝陆怀夕示意。
等到晚饭结束，二叔又想拉着秦观棠喝茶聊天，结果他说他要回一趟秦宅。
二叔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最后还是陆怀夕解释，秦观棠才走掉。
她送他下楼，他非要拉着她一起上了车。
“你不是要去城北那边，我现在带你去。”
“可你不是还要回秦宅？”
“明天再回。”
秦观棠说着，探了半个身子给她系安全带。
昏暗里，陆怀夕眼神闪了闪。
钥匙那事，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秦观棠。
毕竟，这是他们家所物。
之前在费城的时候，她是有考虑过，将这东西邮寄给秦观棠的，但是后来因种种原因耽搁。
车子驶出新房所在的凤凰城小区，陆怀夕犹犹豫豫：“那个……”
“嗡嗡嗡嗡……”
电话震动的声音，让她到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堵了回去。
“喂，开车呢。今天刚回来，现在……带我太太去城北宝山郡。”
“什么情况，这大晚上的。”
那头隐约传来男子的声音，陆怀夕猜测应该是陈澄。
秦观棠还十分傲娇地回：“约会。”
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秦观棠道：“随意。”
看着他挂了电话，陆怀夕抿紧着唇，咽了一口吐沫。
秦观棠稍微加快车速，问她，“你刚要说什么？”
陆怀夕不假思索，“有点冷。”
秦观棠车速放慢，调了车内的暖气。再看她穿的，“车里有衣服，一会儿下车穿上。”
陆怀夕没想到他在车里备了羽绒服，她是南方人，一般冬天就是下雪也不会太冷。
兰城虽属南方，却也是在州安的北边。
地域之差，她从前是没想到的。
冬日的晚上，大多都不太喜欢外出，以至于一路上车少人少。
从她家住的和平区到上游区，中间还隔了一个高新区。
一路上，街景璀璨，倒是不错的夜景。
陆怀夕盯着车窗外看得出神，秦观棠在一处红灯停下，冷不防地问：“我妈让你去秦宅，都有说了什么？”
突然的一问，陆怀夕回头，静静地盯着他的侧脸。
好半晌，她释然一笑：“你妈，这或许就是有钱和没钱人的区别。”
“什么意思？”
“她，原本是想买断我跟你的关系。不过呢，她打起了十一的主意。”
“？”
秦观棠改了车道，放慢了车速。
陆怀夕偏脸，看出他的神情明显透着几分不悦。
她不说了，车子也在这时停在路边。
秦观棠半个身子侧过来，定定地看着她。
“买断什么意思？”
陆怀夕没来由地紧张，她眨了眨眼睛，“……就，就是……”
话没说完，唇上一凉，秦观棠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她是不是又给你钱，让你离开？”
没想到他都知道。
“……”
陆怀夕瞬间焉了吧唧。
昏暗且逼仄的车厢内，秦观棠想再亲她，被陆怀夕抢先抵住他的胸口，“别浪费时间，赶紧开车。”
秦观棠抬手握住她的手，声线粗沉：“你没收她的钱吧？”
陆怀夕白他一眼，“我收钱我还坐在这儿？”
秦观棠冷沉的脸，一瞬转为微笑，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谢谢你，亲爱的老婆大人。”
“你好油腻。”
陆怀夕嗔他，忙不迭地抽回手。
车子重新启动，秦观棠心情大好，可陆怀夕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
她是没答应要那五百万，但是感觉秦母不会善罢甘休。
陆怀夕自小被父母严格长大，从未想过以后的婚姻如何。如今，她没想到她的存在，倒是让人家母子之间产生嫌隙。
“秦观棠，你们有钱人为什么会看不起穷人呢？”
良久，陆怀夕说出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
秦观棠却笑了，冷峻的脸上，此刻洋溢着说不出的无辜。
“我没看不去穷人啊？”
陆怀夕无奈，只好解释：“比如，你妈……她总想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对我呢，有着天大的偏见。”
“门当户对自古存在，只是误导了很多人。”
秦观棠打着方向盘，陆怀夕往车窗外看。
入目的是，月色下，一座极具年代感的城墙，墙内是黑瓦青砖的建筑物。
这么一看，比网上那些照片，更具神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