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格耐着性子重复问了一遍。
老妇人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灵格一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反而像是隐藏了什么事情的。
她不动声色的套话，她也不紧逼，就像是随便聊聊。
慢慢的老妇人就放松了警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我儿子是去服兵役的，十三岁就走了，都快十年没有回来了，谁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腿上还中了一支箭，我们乡下人哪里见过这个。”
“我本来就是孤寡老人了，无奈之下只能借了村里人的板车，连夜把人送过来。”
“我们家离镇上有点远，昨晚上出发走到镇上刚好遇见城门开了，我们先去了仁心堂，但那里的大夫说儿子这条腿肯定废了，就算现在取出箭矢来，也需要截肢。”
“我一开始没听懂什么叫截肢……后来听旁人一说，这不是要割掉我儿子的腿吗？”
“那没有腿，乡下汉子可怎么活得下来啊。”
“这不就相当于只能饿死了吗？”老妇人说到悲伤出，不由哭得更大声了。
灵格也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没有被姑娘救回来，也许过不了多久也会因为跟其他乞丐抢食而断手断脚。
她虽然没有感受过这种痛处，但饿肚子的感觉却是分清晰。
“大娘，你先别哭了，我们姑娘在外伤这方面特别擅长，肯定能把你儿子治好的。”
“对了大娘，你的儿子既然在当兵，怎么会中了箭回来呢。”
“难道军营里没有大夫？就算军营没有，他也应该找就近的地方看腿啊，就算我不懂医术，也知道这箭得拔出来，不然这腿不就废了？”
“我，我也不知道。”
再问，老妇人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灵格心急，也不知道姑娘那怎么样了。
但她得先稳住老妇人，别因为她的举动把她们当成什么不好的人家惹出麻烦就不好了。
周尧恒进了药铺，几个学徒很有眼力地喊了掌柜。
他轻轻点头，走到柜台前问齐慧曦：“齐姑娘，我们家姑娘呢？”
“在给人看病呢，就在屏风后面，又是外伤。”齐慧曦有些无奈，她觉得开了药铺后季清月更辛苦了。
以前她最多就是研究新品种。
如今土豆也慢慢推广了出去，虽然很多拿来当菜吃，但也不能否认其美味。
就连她，也忍不住顿顿吃土豆。
只是到底量不多，也吃不上。
现在开了医馆，也许是季氏医馆的伤药比其他的便宜，过来看其他病的人正常，但这种有外伤的，就格外的多了。
一天甚至能来几个人。
来得最多的就是镖局，里面的人走南闯北，时不时受个伤，也算是外伤高发人群了。
周尧恒闻言，看了一眼：“进去多久了？”
“有一刻钟了。”
“”那我先去后院等等，等姑娘出来就告诉她我来了，有事情找她。”
“好咧。”
周尧恒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跟妇人唠嗑的灵格。
他招了招手，把人喊过来：“你没事在这里跟病患家属说什么？”
“要是不忙，就帮着把仓库里的药材都搬出来晒一晒，最近在下雨，仓库里估计有些潮湿。”
灵格委屈极了：“大哥，我可没有偷懒。”
“我在打听消息呢，那妇人的儿子是个士兵，腿上还中了箭伤。”
周尧恒眼睛闪了闪：“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什么了，那妇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看姑娘那里，等那小子醒了再问吧。”灵格摸了摸头。
周尧恒见此，叮嘱她不要露馅，随后转身出了药铺，去找杜韦华去了。
下面几个弟妹在做什么事，他几乎都知道。
他也想找杜韦华打听一下哪里的军队不稳，还是出了什么事。
不可能会有一个士兵中了箭伤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此刻，屏风后面，季清月把箭矢取出来，旁边的珠梅跟着松了一口气，这过程实在是太惊险，为了保住对方的这条腿，季清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
这还不能保证对方的腿一定能好。
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好了，也可能会跛。
缝合后，珠梅熟练地把伤口包扎好。
这会儿男子也醒了，他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下一秒就有些惊讶了。
“我……我怎么不疼，反而感觉很麻。”
“给你打了麻沸散的。”季清月随意地解释了一句。
男子有些迷糊，似乎不知道麻沸散是什么，季清月也懒得解释。
她只是指着旁边脱下来的军服，淡声道：“这身衣服不能再穿了，太硬不利于你养伤。”
“你知道我是士兵了？那你怎么还救我？”男子神情有些落寞。
季清月有些诡异地看着他：“你是士兵管我什么事，何况，没有士兵哪里来的安居乐业，我能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开这个店，就是士兵的功劳。”
“你别告诉我你腿上的伤是百姓弄的。”
不说季清月不信，就连珠梅这个本土人都不信。
就算士兵因为喜欢占用百姓资源不得百姓喜欢，但也少有百姓敢惹士兵就是了。
一般都是苦自己咽了，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
他们只想安安心心活下来，可不想跟人对上，何况还是有战斗力的士兵。
男子的脸上有些尴尬，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有些偏见就是了。
“现在说吧，你从哪里来？”
季清月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坐下来，沉声问男子。
男子闻言，瞬间警惕地看着她，别说回答了，反而更紧张了。
季清月：“我知道你是白将军的兵。”
要不是因为看到士兵衣服上的标志，季清月也不打算直接问，毕竟这士兵为什么受伤跟她真没关系，只要确定这人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就好。
但看到这是外公的兵后，季清月就忍不住了。
莫非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谢大哥刚回朝，皇帝那里就想让他去接管外公的兵，虽然知道接管的人是谢大哥要比其他几位皇子好得多，但她还是替外公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