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的时候，时寰宇也顺势抬起头看她。
头顶忽明忽暗的灯光落了下来，在她的头顶形成一道道彩色的光圈，加上她居高临下侧着眉目看他的眼神，都让时寰宇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样子的时染，好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了解身边这个女孩的心思。
“小染……”他矢口低声唤了她一声。
“别这么叫我。”时染抱着作业本立在原地，转过身不去看他的表情，“我还是习惯你像之前一样喊我名字。”
他以前从来不会如此亲昵的喊她小染，但是自从她生日那天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从国外回来到警察局接她的时候，他便反常的会称她为小染。
有时候她会想，时寰宇是不是还记得那晚的事情，是不是心里其实也是像她一样，只是碍于世俗和道德才不愿意和她谈论那天的事情。
可是事情证明，时寰宇对她只是叔叔对侄女的照顾。
那她，也不再想着逾越那条线厚着脸皮了。
时染那句划清界限的话让时寰宇愣了一下，他仰着头看她的表情微微怔了两秒，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为了你好。将来你要接手公司的，现在不学习……”
“公司公司，你脑子里永远都是公司！既然公司是我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工作？”
时染忽地转过身，强颜欢笑的样子看的让人有些心疼，“你之前莫名其妙的疏远我，还不是因为公司？你怕我抢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为什么还假惺惺的对我好？”
话落，时寰宇很明显的皱了下眉头，缓缓的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时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你把工作看的那么重，在你心里永远是公司排在第一位，亲手打理这么多年的公司，你难道真的会心甘情愿的让给我？”
时染每说一句，心里就多痛一下，但看到时寰宇终于露出以往从未有过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些痛快。
果然，只有谈论公司的时候，他才不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突然靠了过来，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低沉阴郁的气息，那种感觉让时染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她忽地向后退了一下，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纵容我在学校打架闹事不学习，还不是想把我养成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一点一点圈养成没用的废物！可你又当面关心我让我好好学习……你不累吗时寰宇？”
“累……真的好累。”
他突然就笑了一下。
感觉心在隐隐作痛。
时染也是。
心里闷闷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时寰宇你知道吗？如果你试着反驳一下她刚刚说的话，那她一定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他。
然而，他没有。
他说的，只有那句他很累。
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累，是因为步步算计而累，还是因为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