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墨橙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准备和父母分享她的收获，然而保姆张阿姨告诉她，爸爸妈妈都不在家，这个春节他们都要值班，又是一个只能她自己过的除夕夜。
三十白天张阿姨做好了饭菜放进冰箱，嘱咐墨橙用微波炉热好了就可以吃了，然后匆匆回家了，过了这一年就十六岁的墨橙，已经是独自度过的第八个除夕夜了，一个人吃年夜饭，一个人看晚春，十二点一过，点了一个烟火棒插在小院里的地上算是接了神，自己煮了几个饺子，然后给爸爸妈妈分别打了电话拜年，妈妈的电话是助手接的，除夕夜有人被烟花炸伤了，妈妈又是主刀医生，墨橙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又跑到厨房去烧开了水，把冰箱里的冻饺子全下到锅里，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两个保温壶，她要在除夕夜给爸爸妈妈送温暖去。
北方的除夕夜仍然是刺骨的冷，一个小姑娘拎着两个保温壶站在冷风中吹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寒风，始终没有等到愿意载她的出租车，墨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除夕夜的海尚街头寒冷而空旷，就在她灰心丧气准备转身回小区之时，一抹刺眼的氙光灯晃到墨橙睁不开眼睛，本能地抬起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墨橙？”一声带有疑惑的轻唤钻入墨橙耳中，循声看到后排座位降下的车窗后面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的感动涌入心田，认识戈壁这么久第一次在见到他的时候充满欣喜，却也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满眼说不出的委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戈壁拉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墨橙面前，似乎是因为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周身的寒风，她感受到了这寒夜里的一丝温暖。
“我想去省人民医院给妈妈送饺子，可是一直没有出租车来。”墨橙轻声回应，带着让戈壁觉得陌生的委屈。
“平时看你挺厉害的，没想到也会犯傻啊，这可是除夕夜，哪个司机没事会出来拉活的。”戈壁低头看着墨橙委屈的表情，戏谑着调侃，看来学霸果然缺乏生活经验。
“碰碰运气不可以吗？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有专职司机接送的。”墨橙不满戈壁的调侃，嘟起脸抬头看向他，虽然被嘲笑了，但是那是第一次墨橙觉得眼前的男生帅到无与伦比。
“我送你去，上车吧。”戈壁侧过身体，给墨橙让开一段空间。
“不用了，你不是要回家吗？快回去吧，免得叔叔阿姨着急，我再等等，没有车我就回家了。”那个时候的墨橙对于戈壁的了解并不深，她更不清楚除夕夜子时街头为什么会遇到刚刚回来的戈壁。
“咳，回去也是我自己一个人，正好陪你看看除夕夜的海尚街头。”戈壁绕到墨橙身后，推着她走向自己的车后排方向，伸手触碰到她满身的寒气，不由得还是皱起了眉头，“你在外面待了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吧。”墨橙转头对着戈壁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没心没肺。
戈壁没回应墨橙，还是很绅士地帮她拉开了车门，眉心有着化不开的结，一个人究竟可以倔强到什么程度才会执着地喝了一个小时的寒风，当时的他并不清楚墨橙是为了什么；墨橙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提着她的保温壶坐进了戈壁家的车里，扑面而来的热气紧紧包围了小小的冻僵了的她，似乎她想去送温暖也只有借戈壁的力才能实现了，以后有机会再做些什么表示感谢吧。
“李哥，去省人民医院，温度再高点。”戈壁也坐进了车里，嘱咐着司机，转头借着阅读灯看清她冻到通红的小脸，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上她的脸颊，墨橙本能地躲了一下，戈壁的手也就滞空了，“去省人民医院干嘛？生病了吗？叔叔阿姨不陪你去吗？”戈壁柔声问道，生怕吓到已经冻傻的墨橙，一系列的问题丢给她，代表着他一肚子的疑惑。
“我妈妈和爸爸今天都在值班，刚才妈妈的助理说有人放烟花炸伤了，妈妈在帮他做手术，我去送饺子给妈妈，她可能又没时间好好吃饭。”墨橙悠悠地讲着，带着一点点骄傲也带着一点点心疼。
“阿姨是医生吗？”戈壁随口应和着墨橙，那是第一次她主动告诉他有关她自己的事情。
“嗯，省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
“那叔叔呢？”
“警察。”墨橙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似乎也不愿意过多地讲她的家事给戈壁，即使没有了初见时的嫌恶，也不代表她完全相信他。
“怪不得你自己一个人。”戈壁看着墨橙，眼神里的心疼毫不遮掩。
“你呢？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墨橙回头对上戈壁的目光，轻笑着问道，不是她想打探些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刚从我爷爷那里吃完年夜饭，大人们在打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那叔叔阿姨不陪你回来吗？这么放心你的，都不怕你不回家乱跑吗？”墨橙看向戈壁，眼中带着微微的狡黠，调侃着他。
“我爸妈又不在海尚。”戈壁的语气多少有些不满，不是因为他不怎么负责的父母，而是因为墨橙的意有所指。
“所以你也是一个人。”墨橙轻声呢喃，像是在说自己的心事。
戈壁侧头看向墨橙，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是那么近，或许是因为他在冷风之中捡到了她，或许是因为这本该阖家团圆的时刻他们却一样孤寂，或许是因为她愿意吐露的家事，总之他们的关系似乎有所转变。
“少爷，到了。”随着司机的提醒，墨橙抬头看向车窗外，急诊两个大字映入眼帘，“谢谢。”墨橙对着戈壁展示着自己的招牌笑容。
“我陪你去吧。”戈壁主动请缨，为的只是不想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和关系，这样孤单的夜里，他想更多地呆在墨橙身边。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墨橙拒绝了戈壁的好意，她还是不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意。
“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去？”戈壁抛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给墨橙，她瞬间就犯难了，毕竟她不想妈妈公车私用来添麻烦，“那好吧，谢谢你，戈壁。”墨橙很郑重地和戈壁说着感谢。
戈壁心满意足地拉开车门，下了车，并伸手为墨橙挡着车顶，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法把眼前这个绅士有礼的他和那个纨绔少爷联系到一起。